入殿伺候的碧蘿忍不住替程明姝開口。
“陛下,主子這幾日睡得不安穩,好幾次魘著了。都是因為那日蘇婕妤……哦不,是蘇常在虐待姊妹,嚇到了主子。”
謝臨淵肅聲,“可有叫太醫來看過?”
程明姝揚起淺笑,“太醫每日都會來請平安脈的,陛下放心孩子無事。”
謝臨淵覺得她的話兒有些微妙,似乎在說他關心的僅僅是腹中孩子。
謝臨淵唇角緊抿,眉心微皺。
提及往日場景,程明姝眼中劃過一絲恐懼,她顫聲道:“想不到平陽侯府家風竟是這般……縱容姐姐迫害妹妹。”
“那天太醫來過,說蘇才人身上都是暗傷,表面看不出,但傷的地方極多。”
“聽說蘇才人才是平陽侯府真正的血脈,蘇常在是被收養的。真的侯府千金被如此虐待,實在令人嘆惋。”
她嗓音輕柔,帶著無盡嘆息,微微顫抖的語調,更是讓人覺得她是真的為蘇玉珂的經歷感到痛心。
眼尾泛紅溼潤,彷佛下一刻就會落下淚滴。
謝臨淵見她難受,喉嚨中的那句“當真如此”無法問出。
他知曉明姝是心性純善的,在晉王府時,即便懷了孕也怕給旁人帶來煩憂。
她為蘇才人惋惜,再正常不過。
眼睫霎了霎,眼角便盈出淚花,晶瑩、剔透宛若荷葉上的露珠。
謝臨淵不禁抬手,為她拭去淚花。
但拿慣長槍刀劍的手,從未做過如此輕柔的動作,不免手重了一些,在她白皙細嫩的肌膚留下紅痕。
“明姝莫怕,難以置信平陽侯竟能坐視親女受辱,你儘可安心,不必多慮,朕自會嚴懲平陽侯。”
嚴懲平陽侯正中程明姝的下懷,她仰起柔弱白淨的脖頸,一張杏臉雪腮惹人憐愛。
“陛下關懷,嬪妾不勝感激。”
謝臨淵注視著她倩麗姣美的模樣,體內湧起一股熱意,“今夜有朕相伴,明姝別怕。”
實際上,程明姝怎麼會害怕?
蘇玉珂在眾人面前暴露傷痕,博取同情,本就是她出謀劃策的。
說她睡不好,被噩夢魘住,也是特意授意碧蘿說的。
為的就是給謝臨淵吹吹枕邊風。
然而程明姝聞言佯裝羞赧,臉頰染上緋紅,埋首鑽進他的懷抱。
碧蘿和蓮杏都識趣兒地退了下去,不忘放落帷幔,帶上殿門。
景仁宮的燭火漸漸熄滅,只餘下窗外月輝灑落,映照出兩人相擁的身影……
翌日。
下朝後,平陽侯被陛下近侍,內務府大總管高盛康叫住。
“平陽侯留步,陛下召您去太極殿一敘。”
平陽侯滿心疑惑,十分不解陛下尋他所為何事?
他跟在高盛康的身後往太極殿行去,一路上暗自揣測,不如探探高公公的口風,也好早做準備。
“高公公。”
高盛康停步,轉過頭看他:“平陽侯,怎麼了?”
平陽侯左右環顧一圈,見四處無人,只有不遠處巡邏的禁衛軍。
他飛快地解下腰間懸掛的荷包,塞進高盛康懷裡。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平陽侯壓低聲音道:“不知高公公可知,陛下召微臣所為何事?”
高盛康不動聲色地掂量了一下荷包,迅速揣進兜裡,繼續往前走。
他一面走一面說:“誰家沒些糟汙事?平陽侯家裡的打掃不乾淨便算了,那些腌臢怎能帶入宮闈?”
“平陽侯府二千金在宮中惹出事端,陛下為的便是……”
話音未落,太極殿已在眼前,高盛康住了口,推開殿門,躬身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