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謝太妃閉目假寐,實則程明姝與晏依玉兩人的交談她都聽在耳朵裡。
她精明練達,自然分辨出來兩人的交鋒是程明姝贏了。
晏依玉開口時的酸意瀰漫整個馬車,想不嗅到都難。
晏依玉若有意以身份地位欺壓明姝一頭,明姝也不能反抗。
誰料明姝不僅回應得妥妥當當,誰也不得罪,還巧妙地轉移話題到晏依玉的髮飾。
謝太妃不由對明姝的好感更多了一分。
馬車在寺廟前勒馬停駐,相國寺莊嚴肅穆,斑駁的硃紅大門彷彿經受了百年風雨洗禮,見證過千年歷史更迭。
三人依次走進相國寺,寺廟中的僧侶們見到香客,皆合十雙手行禮。
跨入金光燦燦的大雄寶殿,謝太妃添了香油錢,三人各自拿了三炷香,跪在蒲團上掌心相合。
謝太妃願謝家繁榮昌盛、世代不衰,淵兒身體康健,歲歲平安。
晏依玉也跪在一旁,她雖然閉著眼但心中思緒萬千。
她暗暗祈禱,但願明姝的孩子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她不想被明姝比下去。
程明姝亦跪在蒲團之上,她神情虔誠而專注,彷彿周遭已經與她無關。
金身佛像慈悲俯瞰輕煙裊繞周身,骨肉勻稱,纖穠合度的女子,此情此景像一幅絕美畫卷,路過的人不禁側目。
程明姝所求,願孩子平安誕生,願自己榮登鳳位,母儀天下。
許下心願後將三炷香插入香爐便算儀式結束。
然而謝太妃還有事要辦,三人並不能立刻回府。
程明姝身子沉重,從蒲團上起來時向旁邊蓮杏借了把力。
晏依玉身嬌體貴,亦是由孟秋攙扶起身。
三人正要邁出殿宇,晏依玉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她重心不穩,腳下一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看就要摔倒。
離她較近的程明姝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王妃可有摔著?”程明姝關切問道。
晏依玉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胸口,頓覺哪裡不對勁,她觸控鬢邊,空空如也。
“我的簪花呢?”晏依玉太過著急,竟連自稱都忘了。
那是王爺送給她的簪花,她怎麼能弄丟?
她焦急地在地上尋找,“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謝太妃折返回來,見她找東西找得連王妃的端莊儀態都煙消雲散,一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丟了再買便是。”
“可,可那是王爺贈予我的。”
晏依玉畏懼謝太妃,但她又不肯放棄尋找簪花,兩人僵持不下。
程明姝也不願陪著晏依玉在這兒丟人現眼,倘若她能找到簪花,勢必也會在謝太妃處兒博得好感。
她敏銳的目光迅速掃過在場的所有香客,忽地她注意到一名香客。
那香客站在大雄寶殿厚重的大門旁,因香客雲集,如潮水湧入殿內,想要出去的人不得不站在大門兩側,趁著人流稀少時出去。
普通香客面向殿外,瞅準時機。
可那名香客卻有意無意朝這邊投來目光。
程明姝假裝朝他的方向行去,那香客頓時收回視線,面露慌張。
她確定了,那人的確時時刻刻在關注她們。
程明姝不動聲色對晏依玉道:“王妃莫急,許是掉在附近,我們仔細找找便是。”
晏依玉泛起淚光,“那是王爺贈予的,若是丟了,該如何向王爺交代。”
不知該如何向王爺交代,現在僵持就是給謝太妃好交代了?
離了明姝,晏依玉委實是腦袋混沌,拎不清。
程明姝蹙了蹙柳眉沒有表露出心中所想,“王妃放心,妾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