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雲影不停給謝太妃揉肩捶腿,雙臂漸漸痠麻。
若是王妃把珠串拿來,她也就不必再繼續侍奉。
於是,她悄聲提醒謝太妃,“太妃,已經過了兩盞茶,王妃仍未歸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謝太妃眉頭皺成川字紋,“你去看看,她到底在賣什麼關子,拿個東西拿得這般久。”
“是。”
雲影出去尋王妃,片刻後三人踏入靜室。
晏依玉的面色很不好,明明豔陽高照,她的臉色卻發白。
甫一走進靜室,她的不自覺絞著衣袖,支支吾吾道:“太妃,那……那珠串兒媳好像……弄丟了。”
謝太妃原本還算平和的神情瞬間變得陰沉,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憤怒質問:“你把珠串弄丟了?那可是極為珍貴之物,本太妃特意準備了數月獻給佛祖的,關鍵時刻你居然弄丟了!”
晏依玉雙腿軟如麵條,險些跪在地上,她雙肩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驚恐與懊悔,“婆母恕罪,兒媳不是故意的,那木匣好好的,不知怎麼就不見了……”
謝太妃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雲影不停為她撫順氣息,實在看不下去對晏依玉道。
“王妃怎麼行事如此不小心?小葉紫檀珠串是太妃每日誦經一百遍,連續三個月不間斷,才能在今日獻給佛祖,讓佛祖多多保佑晉王府的禮物。”
晏依玉猜想那珠串珍貴,但並不知曉居然意義非凡,就算她家財萬貫,也不可能眼下立刻買到每日誦經百遍,連續三個月沐浴佛禮的珠串。
她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婆母,兒媳真的知錯了。”
謝太妃惱怒不已,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佛門重地她有所顧忌,不能對晏依玉施以嚴懲,即使她已經氣得想把她劈頭蓋臉叱責一頓。
“罷了,你現在就去找,找不到就別回來。”
晏依玉如蒙大赦,她不停點首,“兒媳一定找回來。”
她匆匆跑出靜室,用絹帕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吸著鼻子,“孟秋,是你保管不嚴弄丟了木匣與珠串,若是找不到,休怪我不顧念往日情分,處罰加重。”
“是……王妃……”孟秋怯怯應下,她清楚王妃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往日王妃看在她從小伺候的份上,對她多有縱容,但現在犯了大紕漏她想逃也逃不掉。
孟秋只好徒步,沿著山路,四處搜尋。
晏依玉也不再端著王妃架子,彎腰在馬車停駐的地方翻找。
而此時,程明姝攜著蓮杏和碧蘿,正在尋找謝太妃她們所待的靜室。
靜室設定在相國寺後院僻靜的地方,專門供給香客歇息,若每年捐贈香火錢達到一定數量,還能有單獨的靜室,不用和其他人擠在一塊兒。
相國寺是大梁香火最昌盛的寺廟,多番擴建,佔地廣闊,就連單獨的靜室也有數十間,她們一時找不到準確的那間。
程明姝懷孕後,腿腳都有些浮腫,走路走得多便痠痛。
索性她坐在後院石凳,先讓碧蘿去一間間地找尋。
寺廟是喧囂紅塵裡的一片淨地,她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林,連綿起伏的山巒,心境也變得怡然開闊。
此刻的程明姝神態溫柔,眉眼舒展,唇角含笑,若神龕裡的觀音像般嫻靜。
正出神間,一位身穿黃紅相間袈裟的僧人緩緩行來,那僧人廣闊額面,面容祥和,整個人有股超凡脫俗的氣息。
程明姝本以為他是路過之人,未想他停下,平和的眼神看向自己。
視線相對,程明姝起身恭敬說道:“大師安好,不知大師有何事?”
僧人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面般溫暖,他示意程明姝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