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聽過謝臨淵的話一時緘默不語,宋大將軍卻再次開口。
“陛下,既然貴妃有此心願,那便依她所言,去往寺廟消除業障,百姓便不再飽受乾旱之苦,難道不好嗎?”
謝臨淵眸色不善,“宋大將軍,你是一口咬定貴妃乃妖妃了?”
宋大將軍為了女兒能在後宮節節高升,也是豁出去,公然與謝臨淵對抗,“臣也只是為大棠百姓著想。”
“你!”謝臨淵氣急。
此時,沈墨尋站了出來,就算成為所有人的公敵,他也要為明姝爭上一爭。
“微臣認為妖妃禍國這等無稽之談怎能相信?僅憑一塊誰都能製出的布條便定罪於人,是否太過草率?貴妃明明是人,如何是妖妃?還請陛下三思!”
宋大將軍朗聲道:“為了黎明百姓的福祉,貴妃離宮遷居一試又有何妨!請陛下三思!”
宋大將軍身後的黨羽也跟著高聲啟稟:“請貴妃離宮遷居!”
縱然沈墨尋說盡了好話,但他一人的聲音也敵不過眾臣的懇請,孤掌難鳴,難以改變局勢。
……
景仁宮的珠簾被人闖入,響起噼噼啪啪地玉珠相撞聲。
內殿碧蘿正給程明姝描摹遠山黛眉,眉間始終有揮不去的憂愁。
蓮杏忽地闖入進來,髮間的珠花亂顫,“娘娘,前朝鬧起來了,以宋大將軍為首和御史為首的數名官員,聯名懇請陛下……要以妖妃禍國的罪名處置娘娘您。”
碧蘿驚得手指發顫,捻著的螺子黛都墜在地上,“什麼?”
蓮杏急得快哭出來,“娘娘,該怎麼辦啊?”
相比較兩位貼身宮女,程明姝要淡然得多,“還能怎麼辦?自然是以退為進,本宮去相國寺吃齋禮佛,宋佩英要的不就是本宮失勢,她好往上爬嗎?”
碧蘿撿起螺子黛,焦急不已,“可是奴婢怕您去了相國寺,想要再回來,可就難了。”
蓮杏點頭,“是啊,宮裡的光景一日一變,若陛下將娘娘忘了,娘娘豈不是要永困佛寺?”
程明姝神色平靜地搖首,“總比丟掉性命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況且宋大將軍能為女兒的幸福與地位,不惜動員門下黨羽,來對付本宮一個弱女子,想要破局哪有簡單的?”
古人迷信,宋家將乾旱與妖妃強行聯絡,她想破除妖妃的罪名,也有出此下策。並且正好能讓陛下疼惜,不破不立。
何況江山與美人,謝臨淵這樣的男人只會選擇前者。
既然改變不了結局,她今晨便派碧蘿去阻攔聖駕,先一步提出離宮的請求,也能博得謝臨淵的好感。
天光大盛時,高盛康捧著明黃卷軸踏入景仁宮。
“聖旨到,姝貴妃接旨——”
這個節骨眼來了聖旨,可不是什麼好事。碧蘿與蓮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
程明姝抿了抿胭脂紙,整個妝容收拾得妥妥帖帖,銅鏡裡的面容烏髮朱唇,明麗動人。
“出去接旨吧。”
程明姝率領一眾宮人跪在外殿玉磚,但聞高盛康展開聖旨,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臨御天下,夙夜兢兢,期於上承天眷,下惠蒼生。今旱災頻仍,黎庶遭厄,實朕之不德。邇來民間有‘妖妃禍國’之傳言,雖難辨真偽,然民心惶惶,不可不察。”
“貴妃心懷慈念,願往相國寺,虔心禮佛,茹素誦經,祈佑上蒼,消弭災殃。著即遵旨速行,以慰民望,以迓天和。欽此!”
聖旨一下便如板上釘釘,碧蘿與蓮杏恍若霜打的茄子,面上滿是灰敗。
程明姝頷首,高舉雙臂喊道:“臣妾謹遵聖旨。”
明黃卷軸放入掌中,高盛康將她扶起來,彎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