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姝沒想過能透過區區一次假摔,就把晏依玉從謝臨淵心間趕出去。
謝臨淵是將來君臨天下的帝王,不是傻的。
她只是要讓他對自己心生愧疚,順便離間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
炎炎夏日的餘威似乎仍在肆虐,雖已立秋,可那熾熱陽光依舊炙烤大地。
就連王府庭院裡的葳蕤草木都曬得有些打蔫兒。
然而照月庭佈局特殊,格外清涼。
庭院中綠樹成蔭,偶爾有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葡萄藤架形成陰影,萬條垂下綠絲絛,程明姝怡然躺在竹編躺椅。
淡藍色的薄紗裙隨著躺椅的搖晃輕輕飄動,她一隻手放在小腹,另一隻手打著團扇,嬌麗的面容上神情恬淡,宛若畫中九天之上的玄女。
這時,碧蘿捧著一床精緻的玉簟走進來,那玉簟密密織就,做工非凡。
“主子,剛剛王妃派人送來玉簟,說是特意給您的。”
“據說這玉簟還是好物呢,可貴了,一寸便需要十個手藝精湛的匠人共同編織十天,睡覺時鋪上去,冰涼消暑又不會傷身體。”
程明姝接過玉簟,伸手撫摸,觸感光滑,的確不是凡品。
她正想讓碧蘿拿進去,忽然嗅到一絲香氣,“這是什麼味道?”
因著沈念煙佩戴的香囊含有麝香,與晏依玉待了許久,致使小產的緣故,程明姝對外來的一切物什都十分警惕。
她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和孩子。
蓮杏嗅了嗅,她擅長烹飪,嗅覺靈敏,“主子,好像是茉莉花混著丁香的味道。”
“茉莉花和丁香?”程明姝狐疑,玉簟為何會染上這兩種香料。
碧蘿道:“奴婢聽說富貴人家用的日常用品小到掌心把玩的物件,大到衣裳,都會用香料薰染。”
“所以這是王妃特意燻過香氣才送來的?”程明姝淡淡道,“那收好吧,壓在衣櫥裡樟木箱的最底下,王妃送的東西太過珍貴,要儲存好才是。”
“是。”碧蘿抱著玉簟進屋。
庭院裡的花卉在驕陽下頑強綻放,紅的似火,粉的如霞。
如今的程明姝整日待在照月庭中安胎,日子過得清閒自在。
每日吃飽了便睡,睡飽了百年吃,彷彿世間的紛擾都與她無關,她最煩惱的便是下一餐吃什麼?
但她也會控制飲食,不會無節制地吃吃喝喝,也會在庭院散步消食。
現在可是醫學不發達的古代,若是她營養攝入過多,把孩子養的太大,分娩時可是有難產的風險。
這個時代一旦遇到難產,可謂是九死一生。
她容不得自己有任何危險的事情發生。
夜幕漸漸降臨,王府中燈火點點。
謝臨淵暫時結束了天狼營的忙碌,回府後徑直朝照月庭走。
程明姝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見挺拔頎長的謝臨淵走進庭院。
她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如春花般明豔動人。
“王爺,你回來了。”聲音帶著女子對心愛之人的傾慕,溫柔婉轉若黃鶯出谷。
謝臨淵托住她的腰,帶她一同進屋,“怎麼在屋外?不好好待在屋內?可有不適?”
程明姝誠懇道:“妾一切安好,王爺不必擔憂,屋內太悶了,妾就來外面透透氣,順便等王爺回來。”
所以她還是想爭寵?也對,世間女子沒有什麼不同,除了黑白分明、直率嬌蠻的依玉。
謝臨淵的面色沉了些,“若本王沒有來照月庭呢?”
“那妾就自個回屋子用晚膳,妾現在是雙身子,不為自己也要為肚裡的孩子。”
呵,男人,還真指望她會化成望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