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提前結束,浩浩蕩蕩的羽林軍簇擁著聖駕隊伍回京。
從紫嵐山到皇宮,車馬顛簸半日,臨近午時程明姝才回到景仁宮。
宮內,花草扶疏、地面潔淨,宮人們身著統一的宮裝,整齊列隊,低垂著腦袋齊聲行禮:“恭迎貴妃娘娘回宮。”
程明姝還帶著傷,謝臨淵憐惜她的身子,特意讓高盛康送她過來。
步輦徐徐落下,碧蘿扶起程明姝,站在主殿的廊簷下。
“多謝大監相送。”她莞爾笑著。
高盛康一副擔不起的模樣,弓著腰說:“娘娘言重了,陛下口諭,這本就是老奴的職責所在,您平安無事回來了就好。”
程明姝讓碧蘿給高盛康遞了一袋銀錢,讓人將他送了出去。
而後她在碧蘿的攙扶下款步踏入殿中,十餘日不見,殿內的陳設一如往常,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蓮杏果然好好守著她的景仁宮。
程明姝一掃而過恭敬的十餘名宮人,忽地發現不對,蹙眉問道:“蓮杏呢?怎的不見她?”
一名宮女回道:“回娘娘,蓮杏姐姐身體抱恙,怕將病氣過給您,就未出來迎接,此刻正在下房歇著。”
生病了?程明姝點頭,也未生疑,可她剛坐在羅漢榻上不久,便嗅到了一絲陌生的甜香。
角落的紅寶石累絲薰爐白煙縈繞,程明姝看向宮人,“宮裡的薰香怎的換了?”
宮人面露惶恐,囁嚅著回答:“回娘娘,先前的薰香用完了,蓮杏姐姐便去內務府領取,但……沒拿到。”
“本宮不在的日子裡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又是更換薰香,又是生病的。”
宮人齊齊跪下來,顫聲道:“娘娘恕罪。”
“罷了,本宮也不是怪罪你們。待會的午膳先不急著傳,本宮要去下房看看蓮杏。”
碧蘿卻是乖巧地福了福身:“娘娘,您有傷在身,何須您親自跑一趟,奴婢去便是。”
程明姝似有所想,便頷首讓碧蘿先去下房看看。
“砰砰砰——”
碧蘿敲響下房蓮杏的屋門,關切道:“蓮杏你還好麼?我回來了。”
她與蓮杏皆是景仁宮的大宮女,有專門的下房,可以不與其他宮人一起擠大通鋪。
未幾,屋門啟開一道縫,碧蘿推門而入,卻見屋內窗戶緊閉,光線晦暗,仿若被一層陰霾籠罩,蓮杏籠在黑暗中,看不清晰面容。
“你這是怎麼了?生病怎的連窗戶都不開?要把病氣散出去,才好的快呀。”
“娘娘一回來見不到你就唸著你呢,連午膳都顧不上吃,就想著來看你。”
碧蘿邊說,邊將窗戶敞開,一回身見到蓮杏的模樣吃了一驚。
她左側的臉頰高高腫起,甚至還擠到了眼睛,清晰的五指印在側臉。
“你、你的臉……?”
“蓮杏,誰打的你!”
清孱的女聲自門口傳來,只見一道華貴明豔的身影踏進來,往常柔婉的神情此刻嚴肅,正是程明姝。
“娘、娘……”蓮杏頗為驚愕,娘娘竟真的來她的下房了,回過神她慌亂地行禮,“奴婢拜見娘娘。”
程明姝聲音不高不低,目光落在她的側臉,重複問著:“你還未回答本宮,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
起先蓮杏支支吾吾不肯說,直到碧蘿也開始勸她,她才咬著唇,將內務府的遭遇一一道來。
“昨日,奴婢發現您愛用的鵝梨帳中香用完了,便去內務府支取,但流雲宮的那位也想要,香料不夠分,爭奪間便被流雲宮的宮女馨瀾打了……一巴掌。”
碧蘿氣得直跺腳,“你當時怎麼就不打回去?”
蓮杏偷偷覷了一眼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