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曾經的情分,你連同懷芷瑤算計朕,朕可以不計較,但僅此一次。”
沈念煙像是聽到極為恐怖的訊息,渾身發冷,猛地撲倒在地:“陛下,是不是有人故意構陷妾?妾怎麼會算計呢?”
一定是懷芷瑤,她剛升了位分就想把自己踹開,獨享聖寵。
她這個白眼狼想得美!
居然還敢在陛下面前亂嚼舌根子,她一時半會治不了程明姝,還治不了她懷芷瑤嗎!
沈念煙暗恨不已,但揚起的面容卻是楚楚可憐,她拽著龍袍衣襬,竭力辯解:“陛下,您莫要聽信他人讒言,妾對您的心意真真切切,怎會去算計您呢?”
“朕沒那麼容易被人矇騙。”
謝臨淵後退一步抽出衣襬,任由她失去憑靠撲倒在地。
他像是在回答她,不會被她的假意求饒所欺瞞,也像是在說他更不會被他人的一言半語所矇騙。
謝臨淵敢如此肯定,那便是有了確鑿的證據。
“朕的話你好好記著,衣食住用,朕不會短缺你,但旁的不要肖想。”
他此生最恨富有心機,城府極深的女子,沈念煙踩上他的雷區,就別怪他無情。
在宮裡像個花瓶一樣地供著她,是他最大的仁慈。
“陛下、陛下……您聽妾解釋啊,不是那樣的!”沈念煙想要阻止謝臨淵離去的腳步,然而謝臨淵卻是從她手上跨過。
他背影頎長決絕,走了,恐怕再也不會來了。
沈念煙無力阻攔,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滿室殿宇迴盪嗚嗚咽咽的哭聲。
……
乾清宮的琉璃雲母窗牖漏下斑駁月影,謝臨淵處理完一日的政務,高盛康便託著敬事房的托盤呈上。
“陛下,該是歇息的時辰了,您看今日要誰侍寢呢?”
謝臨淵初初掃了一眼,還未掠過一排綠頭牌,便見首位空了一格。
他眉峰壓著暗湧的怒意,今日早朝明姝平白無故被冠上妖妃名頭,成為眾矢之的,敬事房的人居然就敢撤了她的牌子!
“貴妃的牌子呢!?”
高盛康聽出陛下壓抑的盛怒,直接捧著托盤“砰”地跪在地面,“陛下息怒,貴妃娘娘近日身體不適,便去敬事房告假,撤了牌子。”
“身體不適?”謝臨淵冷笑一聲,“她昨日還與朕手談,身子骨好好的,今日便病得連牌子都撤了?當朕是傻子不成!”
手下的金絲楠木扶手幾乎被謝臨淵捏出裂紋,高盛康瞥了一眼,額角冷汗直冒,一滴兩滴順著側臉滴在金磚上。
“陛下也聽過一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生起病來可就是轉瞬間的事兒啊。”
高盛康勸說著,謝臨淵漸漸平靜下來。
他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今日也受夠了,先是早朝,後是母后與懷芷瑤沈念煙等等,都惹得他不痛快。
謝臨淵被燭火薰染得深沉的鳳眸透出一絲複雜,他哪裡不明白明姝的心思?
身體不適是假,避風頭才是真。
朝堂之上對她不利的言論甚囂塵上,低調行事才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但他仍有些不愉,身為帝王,竟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
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謝臨淵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做工精巧上乘的綠頭牌上。
高盛康縱然舉僵了手臂,仍舊在陛下看過來時,往高處送了送。
“都拿下去,今晚朕一個人靜靜。”
高盛康不敢多言,悄無聲息躬身退出了宮殿。
……
翌日清晨,乾清宮的琉璃瓦簷角還凝著殘星,謝臨淵身著龍袍,身姿魁岸,正要前往早朝。
皂靴剛踏過朱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