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紫嵐山本應靜謐如水,卻被沖天火光拉入喧囂之中。
“走水了!走水了!”
尖銳刺耳、此起彼伏的嘈雜聲衝破夢境的藩籬,硬生生將沈墨尋從睡夢中拽醒。
他他猛地睜開雙眸,眼中還殘留著未散盡的惺忪,卻瞬間被窗外映紅的夜空驚得徹底清醒。
不及多想,沈墨尋迅速翻身而起。
修長的手指利落地抓起木施上的衣裳,三兩下穿戴整齊。
衣袂隨風飄動,他疾步邁向隔壁廂房,正要叩門,門扉“譁”地被拉開。
沈墨尋與榮國公打了個照面。
父子倆的關係冷如冰霜,榮國公急切的神色在見到他平安無恙時又沉眸道:“你來做什麼?”
沈墨尋抿唇,視線越過榮國公的肩膀,望向他身後屋內的場景,“我來確認母親無礙。”
“有本國公在,會出什麼事?”
沈墨尋啟唇欲反駁,眼角不經意間瞥到西北處的天空亦被火光照亮,跳躍的火焰似乎要將墨色蒼穹生生撕裂。
他來春蒐本就只為一人,來了這麼多日,早已打聽清楚明姝住在飛鷺花洲,而飛鷺花洲便在西北方向。
沈墨尋來不及與榮國公多言,只簡略道:“既然父親與母親無礙,便退回屋內不要再出來。”
說罷他竟不顧榮國公的反應,砰地關上屋門,朝著火光奔去。
把守行宮的宮人都因膳房起火而去滅火,沈墨尋一路竟然暢通無阻。
他好不容易撞見一個抱著水桶的宮人,疾言厲色道:“飛鷺花洲走水,還不讓人去救火!”
“什、什麼?”宮人反應遲鈍,難道不是膳房走水嗎?怎麼會是飛鷺花洲?
恐怕是膳房最初起火,所有人手都跑去膳房滅火,卻遺漏了飛鷺花洲。
沈墨尋來不及解釋,奪過宮人打來的水,就朝火光處奔去。
此時的飛鷺花洲,已被火海包圍,火焰如失控的猛獸,咆哮著吞噬周圍一切。
程明姝、福福、碧蘿和乳母四人被困在殿內。
嗆人的濃煙燻得程明姝雙眸酸澀難忍,她抱緊福福,騰不出手去捂住口鼻,吸了一大口黑煙,劇烈咳嗽。
“娘娘怎麼辦?門打不開,窗戶外面也都是火!”
碧蘿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懼,髮絲凌亂,聲音帶著哭腔。
果然,起火恐怕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饒是她步步驚心,寸寸謀劃,也不敢置信那人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
火焰的炙烤下,殿內的溫度急劇升高,彷彿自己下一刻就能被點燃。
福福哭鬧不安,乳母和碧蘿也哭泣不止。
難道她真的要就此命殞?始終擺脫不了書中原定的慘死結局?
程明姝不信天,不信旁人,只信自己。
她定了定神,強壓下心中的恐慌,環顧四周,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但目之所及皆是灼目的火光,緊閉的門窗漸漸泛起黑色,發出刺鼻焦味。
不能讓火蔓延進來!她要儘可能拖延時辰,才會得救!眼下除了這,沒有別的法子。
程明姝對碧蘿和癱坐在地的乳母說道:“不想死,就好好振作起來,將周圍的東西都搬開,騰出空地!”
殿內的桌椅帳幔都是易燃材料,必須要清空,免得被火焰蔓延過來。
碧蘿和乳母見她冷靜,不由被感染,收了絕望心思,軟著手腳去搬動傢俱擺設。
程明姝單手抱著福福,另一隻手去扯下帳幔,遠遠丟開。
就在她們奮力自救之時,殿外傳來男子心急如焚的高聲呼喊:“明姝!明姝!你可在裡面?”
沈墨尋?程明姝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