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烏雲遮掩,皎潔月光穿不透厚重的雲層。
霧落瀟湘內的燭火明明滅滅,終是燃盡了燈油,“撲簌”熄滅。
屋內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時,沈念煙也聽完宋佩英的周密計劃。
她驚得一身冷汗,這樣大膽又縝密的謀劃,居然是出自她自以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宋佩英口中。
宋佩英沒有宣宮人,而是自己尋了火點亮。
她施施然罩上薄紗燈罩,免得燭火被風吹熄,慢條斯理地說:“我的計劃你覺得如何?”
沈念煙挺直的脊背就如同腦海裡繃緊的弦,她屏住的呼吸終於吐了出來,慶幸道:“幸好我沒有站在你的對面。”
幸好她沒有把東珠呈給陛下或者內務府,也沒有自以為是要挾宋佩英,不然她恐怕會落得和將來的姝貴妃一樣下場。
宋佩英睨了她一眼,淡淡嘲諷:“怕了?”
沈念煙打起精神,重新審視她,“只是覺得你平日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想不到是這麼個狠角色。”
橘黃的燭火被宋佩英漆黑的瞳仁囊括,卻如何都暖不了眸中的冷戾。
“程明姝卑鄙在先,也莫怪我心狠手辣,連她孩子一同算計。”
沈念煙估算時辰差不多,快到宵禁時刻,“那好,後日騎射比賽後有篝火晚宴,人聲鼎沸的熱鬧情況,最是合適不過,屆時我會配合你。”
……
翌日,晴空萬里,雲淡風輕。
紫嵐山校場四周,上繡大棠圖騰的彩旗隨風舞動,獵獵作響。
正北方搭著高臺,高臺上置了一把鎏金龍椅,那是謝臨淵的位置。
高臺西側為太后與宮妃的坐席,較遠的東側則為未參賽的官員與其家眷。
校場裡設了二十一個靶子,分別在東西南北中不同區域。
騎射比賽的規則亦如前朝,騎馬於運動中拉弓射靶,射中靶心得三籌,邊緣得一籌,積累竹籌數量高者勝。
看棚裡早已坐滿了王公貴族。後宮妃嬪,眾人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為這賽事增添了幾分熱鬧。
程明姝今日著了水紅色五鴛紋樣紗裙,如枝頭的春杏妙麗動人。
福福也特地換了絳色襁褓,他還小不禁風吹,特地戴了頂虎頭帽,圓溜溜似烏葡萄的大眼睛好奇地張望。
太后竟也來了,穿著雍容華貴的鳳袍,坐在主位,見到她帶著福福前來,便熱情地招呼她。
程明姝將孩子抱給謝太后,令她意外的是竟見不到一貫綴在謝太后身後的小尾巴舒銀柳。
舒銀柳恐怕是被撤牌子的事情所打擊,一時半會也沒心情再阿諛太后了吧?
程明姝彎了彎唇,沒有多問。
福福在謝太后懷裡時不時揮舞著小手,意圖抓住她頭上的鳳釵步搖的流蘇,興奮地咿咿呀呀。
“福福想要這個啊,皇祖母給你。”謝太后真還讓雲影把鬢邊的鳳釵取下。
尖銳的一段捏在掌心,用另一端流蘇給福福抓玩。
謝太后雖看不慣她,但對福福卻是一等一的好,至少福福還是陛下唯一子嗣的時候。
程明姝並不擔憂謝太后會傷害福福,眼角瞥到下首悄然落座的蘇玉珂。
她讓碧蘿去將蘇玉珂請上來,就坐在自己身側。
騎射比賽對於座位沒有死規矩,但宮裡的人誰不是心思玲瓏,不會輕易去太后身側落座。
她讓蘇玉珂與自己同坐,也是為了彰顯她們之間的關係。
忽然坐了不屬於自己的位置,蘇玉珂如坐針氈,“貴妃娘娘,妾還是下去坐吧?”
“你怕什麼?此處視野比下首要好,你儘管坐便是。”
蘇玉珂能為了她想出絕子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