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清冷月輝灑在乾清宮的琉璃瓦上,宮牆巍峨聳立,在夜色中愈發莊嚴肅穆,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橫亙在面前。
程明姝懷抱福福,候在殿外等待宮人入內通傳陛下。
不一會兒,卻見高盛康和謝太后從殿內走出,程明姝有一瞬的訝然。
太后怎麼會在這裡?
她轉瞬想到滿月宴陛下離席,謝太后也跟著離開,原來謝太后是一早就在乾清宮與謝臨淵商談事務?
謝太后與謝臨淵商議的定然不是政事,那便是後宮之事,到底是為了什麼需要瞞著她?
程明姝迎了上去,殿門關閉的剎那,她眼角的餘光瞥見縫隙裡舒銀柳的側顏。
心臟猛地揪起,一股寒涼氣息從腳底直衝天靈。
今日是福福的滿月宴,福福才剛剛被人暗傷,謝臨淵便迫不及待召其他妃嬪侍寢?
雖然心知謝臨淵是勤懇操持的帝王,不會在批閱奏章時召人伴駕,耽於女色。
但她親眼目睹舒銀柳挽袖為他研墨,脈脈含情的畫面可騙不了人。
她並非善妒之人,只是為何偏偏要在今日?還是在福福受傷之後,她實在難以接受。
“姝貴妃,你有何事尋皇帝?不如先與哀家說說,皇帝他日理萬機,你也是知道的。”
謝太后的身子阻攔在殿門,擺明是不想讓她進去打攪殿內謝臨淵與舒銀柳的相處。
懷中的小傢伙微微扭動,程明姝將注意力收回,自古帝王多薄情,她更是不能將滿腔希望寄託於他人。
程明姝對著謝太后福身,再次起身時,鼻尖與眼眶溼紅,她哽咽著說道。
“太后娘娘,滿月宴後臣妾帶福福回宮,本欲讓他安睡,不想他竟突然哭鬧不止。”
“臣妾趕忙宣了太醫,好一番檢查,才發現福福的襁褓裡藏著一根繡花針,連帶著小衣也被刺破,刺傷了福福的後背。”
她讓碧蘿將繡花針以及紫色蜀錦的小衣和襁褓布拿上來,呈於謝太后眼前。
“臣妾此番前來,乃是懇求陛下徹查此事,還請陛下和太后娘娘為福福做主吶!”
程明姝聲淚俱下,淚水似斷了弦的珠子簌簌滑落,說到最後甚至都哽咽得不成腔調。
謝太后一聽皇孫受傷,面色頓時煞白,“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宮裡的奴才太過粗心才傷了孩子?”
倘若此事定性為宮人粗心,懲治一兩個替罪羊怎能消程明姝的心頭之恨?
程明姝搖了搖頭,鬢邊的步搖打在臉頰,她也不覺痛,“尚衣局的宮人斷不會如此粗心大意,肯定是有人要害陛下唯一的皇子。”
“太后娘娘,福福雖無大礙,可他哭得嗓子都啞了,況且那根針若是偏了些許,刺到眼睛可如何是好啊?”
程明姝刻意加重話語中的擔憂與驚恐,勢必要將此事鬧大,讓幕後之人無所遁形。
“你放心,哀家會給福福一個交代。”
“那太后娘娘與臣妾一同入殿,告訴陛下可好?”
“這……”謝太后一時犯了難,她好不容易尋到的機會,讓銀柳與皇帝獨處,培養培養感情。
偏生出了福福受傷這檔子事,她現在讓姝貴妃進去,之前的心力不就白費了麼?
但福福是陛下的孩子,福福的情況陛下總該知情。
謝太后決定不打亂計劃,遮掩一時,“姝貴妃,後宮之事哀家亦能說上幾句話,現在就讓出席過滿月宴的所有妃嬪以及尚衣局負責大皇子衣裳製作的宮人去壽康宮,哀家與你一個個的審。”
程明姝的心徹底涼了下去,她抱緊懷裡的孩子,不得不頷首道:“是,臣妾謹遵。”
頓了頓,她接著說:“只要找出傷害福福的幕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