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初晴的暖陽悉數斂盡,轉瞬便陰沉下來。
紅梅破雪,冰稜掛枝。乍起的寒風吹得閣樓上的雕花窗扇微微作響。
程明姝簇擁著臉頰的火狐絨毛飄動,更是襯姿色瑰豔。
她將陳潤潤與宋佩英的爭執情形盡收眼底,只見宋佩英摔倒在地,那嬌弱的身軀似是被折斷翅膀的蝴蝶,在冰冷的地面上掙扎,良久未能起身。
程明姝心底暢快不已,自新人進宮以來,她可沒有對不起宋佩英,還給她和陛下牽線搭橋。
然而宋佩英卻暗中給她下毒,想讓她一屍兩命。
既然她先招惹的,就別怪自己無情了。
程明姝勾了勾唇角弧度,對身後的碧蘿和蓮杏說道:“這齣好戲該到咱們登場了。”
語罷,她沿著閣樓的木質樓梯蜿蜒向下,厚底繡花鞋踏過積雪小徑,朝御花園行去。
御花園樓臺裡炭火熄滅不少,冬寒料峭,程明姝姍姍來遲,恰到時宜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眼見宋佩英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她驚愕地看向旁邊站得好好的陳潤潤。
“陳美人,這是怎麼回事?”
陳潤潤早已被宋佩英腿間淌出的血紅嚇得花容失色,一顆心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
腦海一片混亂,各種念頭交織在一起。她深知此事的嚴重性,若不能撇清關係,自己便完了。
陳潤潤眼神慌亂猶疑地為自己辯解,“娘娘,妾、妾也不知怎的就成了這樣。”
“剛剛妾和宋才人在拿髮簪,可髮簪不小心掉進了炭火盆,妾想去撿的,但宋才人突然撞了妾一下,然而……然後她就自己摔在地上,還見了紅。”
“這……這可完全不關妾的事兒啊!娘娘明鑑!”
大冷的天,陳潤潤鼻尖都急得冒出細汗,語無倫次地交代。
她縱然再是想刁難宋佩英,可也不敢真的讓她滑胎啊。
這可是皇家子嗣,若是因為自己導致宋佩英失了孩子,陛下盛怒之下,自己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她只是想讓宋才人在這宮中的日子沒那麼舒坦罷了,何曾想過會鬧到如此地步。
程明姝想要延長宣太醫的時辰,好讓宋佩英未能得到及時救治,切切實實保不住孩子,但也不能一直拖延。
她環顧四周,看向宋佩英神色凝重地說道:“先不說這些,救人要緊。碧蘿、蓮杏,你們快去扶起宋才人回宮。”
碧蘿和蓮杏領命,剛要上前,宋佩英卻強忍著劇痛,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滾開,我不讓你們碰!”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可不相信程明姝會有那般好心喚人來攙扶她。
嵐纓也聽見主子所言,攔在宋佩英面前,“你們不許靠近我家主子。”
程明姝見狀向前一步,語氣急切:“宋才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若不趕緊宣太醫,你肚子裡的孩子可就危險了。”
然而她的話尾剛落下,宋佩英終是不堪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程明姝倒也不計較適才宋佩英疼昏了頭的失儀,讓碧蘿和蓮杏連同嵐纓以及其餘侍女,把宋佩英抬回宮。
太極殿。
謝臨淵埋首案牘,執硃筆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
冕旒上的珠玉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在寂靜的大殿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時,急匆匆跑進來的高盛康打破寧靜,謝臨淵不悅地抬眸掃了他一眼。
“為何莽莽撞撞?”高盛康在他身前伺候不少日子,焉能不知道他喜靜的習慣?
高盛康立刻跪地行禮,形容慌張道:“請陛下恕罪,是事情太過緊急,奴才想著儘快稟報給陛下,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