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露珠閃爍,窗外的鳥鳴喚醒熟睡的人。
宋佩英自夢中醒來,頓時覺得腰肢與大腿痠痛不已。
昨夜侍寢,陛下龍精虎猛,即便是她這樣素來強健的體質,也不免感到不適。
宮女嵐纓聽見床幃後的動靜,上前攙扶起她,“主子何不多休息會兒?這一大早還需去給程昭儀請安,奴婢實在心疼主子。”
嵐纓不滿地嘀咕道:“陛下能翻主子的綠頭牌,還不是因為主子給老爺寫信,與她有何干系?主子就不該去給她請安,伏低做小的。”
宋佩英的臉色瞬間陰沉,凌厲的目光射向她,呵斥道:“你若再胡言亂語,本主便讓你出宮回府。上次的教訓沒吃夠?可是還沒讓你長記性?”
上次嵐纓為自家主子抱不平,被宋佩英摑了一巴掌,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怎麼會忘呢?
嵐纓嚇得趕緊閉嘴,不敢多言。
稍作整理後,宋佩英來到景仁宮主殿。
殿內,秋香色軟枕鋪在紅木靠背圈椅,柔軟舒適,程明姝窩在裡面,小腿擱在杌凳,由精通按竅的宮婢揉按,緩解懷孕後期的水腫。
宋佩英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妾拜見昭儀娘娘,娘娘金安。”
程明姝嘴角噙著一抹笑,上下打量她,“宋才人得了恩寵,確實要神采奕奕多了。”
溫柔中略帶審視的眼神,彷彿能將宋佩英看穿一般。
宋佩英謙遜地垂首,“昭儀娘娘謬讚了,妾能得陛下恩寵,實是託了昭儀娘娘的福。”
“娘娘賢德聰慧,妾能在娘娘的庇護下才得此恩寵,日後定當以娘娘為榜樣,戒驕戒躁,謹言慎行,恪守宮規。”
宋佩英將打好的腹稿娓娓道來,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
既表達了對程明姝的敬畏,又巧妙地將自己得寵之事與程明姝聯絡起來,感恩戴德。
程明姝卻搖了搖首,“宋才人言重了,本宮可不敢當。本宮並沒有做什麼,承恩獲寵全靠你自己。”
程明姝對宋佩英的心中所想了如指掌,若非她給宋大將軍家書一封,讓宋大將軍讓步,陛下又怎會翻她的牌子。
不過宋佩英也算是沉得住氣,識大局,知道在侍寢的第二日就巴巴地趕來,擺出不會恃寵而驕的態度。
“娘娘過謙了,娘娘對後宮姐妹的關懷與教導,妾等皆有目共睹,受益匪淺。”
程昭儀到底是一宮之主,想要拿捏她宋佩英,實在是太簡單輕鬆,所以她必須伏低做小,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程明姝看著宋佩英無懈可擊、完美無缺的謙虛笑顏,只覺她這人甚是無趣。
看過書的好處便是對宮裡每個人都洞悉無遺,縱然宋佩英笑顏以對,說不準心裡還思忖著,該如何裝乖,讓她不會起疑呢。
程明姝揉了揉太陽穴,閉眸說道:“本宮乏了,宋才人若無其他事,便先退下吧。”
宋佩英聞言,起身行禮告退:“妾告辭,昭儀娘娘好生歇息。願娘娘貴體安康,事事順遂。”
說罷她帶著嵐纓緩緩退出了主殿。
……
似血殘陽餘暉覆在京城巷子的一戶府邸硃紅正門,卻未能給府邸帶來絲毫暖意。
平陽伯垂頭喪氣地踏入府中,衣衫還算齊整,但周身瀰漫著一股濃烈酒氣。
走路搖搖晃晃,險些跌倒,幸被門房接住。
“快去喚夫人!”
未多時,平陽伯夫人急急忙忙迎到前院。
平陽伯眼眸空洞無神,像是兩個深不不見底的黑洞,吞噬掉所有的光芒,面色蠟黃如紙,宛若被一夕之間抽乾了生機。
平陽伯夫人既疑惑又擔憂,“侯爺,這是怎麼了?徹夜未歸,今兒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