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無法自制,我眼睜睜看它,我是多麼想收回它!
“我為你保護你的家族,不好嗎?你並不強,你需要的是安全,永永遠遠,無憂無慮。”他附在我耳邊,緩慢誘惑,好象魔咒,我被層層籠罩,有些頭昏眼花,有些想放棄掙扎。
“還有,別忘了,你許給我的新婚夜。”
他在我耳邊邪惡低語,扣住我腰,伸舌舔弄我的耳廓,“我要你在我身底下求饒。”
他的話發燙,我激靈靈打個抖,想象可怖一幕,卻發現根本不能想……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假如我抗爭不得,我只能行屍走肉。
24
還沒到家,威威就打電話過來,又小聲又急迫向我彙報家中突變,我聽了,心也沉下。
翠姨的臥室,我只在小時候去過,人大就生分,現在腦袋裡留下的影子就是總穿淡綠旗袍的翠姨和她簇眉頭的樣貌,當她不高興的時候,她眼裡就有冷冷的怒火,但表面上總是維繫得好好,總是不放心上一樣的笑對他人,笑完了,才會慢慢地簇起眉頭,像細細的煙柳捲進大風中一樣,雖然仍好看但多少有點怕人。
萃這點上,狂似她母親。或女人生氣的時候,多是如此。
那是一間八角形的房間,外面還有三個鄰間,掛著粉紅色薄綾和白色印度麻紗門簾和窗帷。椅子的式樣和質地都是古色古香的,門上畫著古代牧童和牧女的風景畫,門的兩旁每邊都釘著一張圓形的彩粉畫,和房間裡的陳設顯得很協調。這些房間的建築師是父親那個時代最負盛名的人物,但這個房間的裝飾卻完全出自翠姨的心意。父親並不喜歡他二太太心愛的這間起居室,儘管它的佈置高雅絕不流俗,他卻並不常來。
我走進鄰間的時候,看到萃正坐在那架鑲嵌得極其精細的鋼琴前面,而秦展也站在一旁,仍如以往默默守侯心不在焉的她。萃轉過臉向著我,我才看清楚她的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萃跑過來,擁抱著我,“我不知道出什麼事了,聽見槍聲就趕緊跑過來……可媽媽……媽媽……”她放聲哭起來,聲音破碎,也不知道擔憂了多久。
我摟著她,四周的人都用不安且擔憂的緊張看我,但沒有母親也沒有父親。我招呼秦展過來,把妹妹推到秦展懷裡,他看我的目光是黯淡的,隱隱預知些什麼的。
那間八角形的房間裡,有種甜馨的香味,才合上門,我就又聞到這種熱烈的香味,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她躺在她的床上,左肩上裹著很厚的白紗布,雖然這裡顯然被仔細沖刷過了,但血味還是湧進我鼻腔。這個在記憶裡總是十分美豔和微微矜持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
我打量這個病重的女人,突然為她可惜,她的命運本不該如此,但誰的噩運又是能提前知曉方能避免?
她只錯在不該要的太多。
我拉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她看我動作,心神恍惚,慢慢對著我喊出父親的名字:“駿,你來看我了,你還是想著我的……”她眼角流下淚來,大滴大滴在枕頭上就慢慢化開,這麼多年相處,我從沒見她這般憔悴孤獨模樣,想來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我用手給她抹淚,“翠姨,父親已來看過你了,你……你……”我斟酌字句,開不了口。
……“你對不起我們,我們卻是對得起你!”她清醒過來,冷嗤著,把臉別開,望著天頂,眼裡又恢復了那種冷冷的惱怒,我幾乎是怕看見她這樣,這樣瘋狂,她斷斷續續抽氣:“我能死了就好,槍口卻偏了,我還來不及補上萃就趕進來……是,我是原就該死,但讓自己女兒眼睜睜看著我死,我做不出來;也稱不了你們心意。”
“沒人讓你死。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攥拳,她那點淚滴現在猶如火燙,我恨恨搗她的床鋪,壓低聲音:“你不是想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