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翠姨瘋了。讓她走吧。”我扶父親坐下,窗外果然所有僕役都在忙於佈置我的宴會,只要我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會奉若聖旨,這就是我們家族,這樣不好嗎?我保護他們,他們效忠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挽回了呢?
“你的說詞跟瑾如一樣,你媽媽她去哪了?”父親向四邊望,終於回覆了一貫的做派,筆直的腰板,穩穩坐著,什麼都不操心的神情,鎮定老練一如既往。
“那您答應媽媽了嗎?”我給父親倒杯茶,想翠姨吐出的那口血,明明已是恨我們恨得要死。
“你翠姨她……”父親搖頭,這個名字的主人處心積慮摧毀他的王國,等她快要成功的時候,他搖搖頭,看上去仍不對她在意……我在想,她吐出的血,和他的不在意。一個女人的一生,就只能這樣了。
父親雙手拄著那根柺杖,高大的身材仍然如年輕時一樣挺拔,刀鑿斧刻的稜角霸氣十足,我能理解翠姨的迷戀,就算他已經不年輕,但他讓女人瘋狂迷戀上的本錢絕不僅止於權勢和外表。
“說起來,我認識她比認識瑾如要早。”父親從不對我說起往事,今天卻說了,那些褪了色的,已經變了色的:“她家原來也有些勢力,當年還是我這窮小子高攀了,她卻一門心思跟我,但見過你媽媽後,我就對她說:‘我這輩子只能對得起一個女人了。’她也明白。”父親停下,再不開口。
我蹲下身體,抓著父親的手:“那些檔案這麼重要嗎?我們這麼大的家族,我們殺了雷煌,我們把所有都搶回來……”
“凌眾的背景我到現在都還沒摸透,大銀行大財閥都跟他交往密切,他連黑手黨都拉攏來聽他吩咐,他的親爺爺就是海牙國際法庭的首席大法官,念念,對這種人,殺他才是最冒險的做法。那些檔案落在他手裡,我們的活路就被堵上了,裡面全都是我們歐陽家多少年來鼎盛的證據和秘密,我們殺的人,我們的盟友,我們的生意,沒有一個不在裡面,最關鍵的是我們走私軍火的大客戶就是政府的反動勢力之一。”
我的心都涼了。翠姨她真是瘋了。
“我真老了,沒看出他是要趕盡殺絕,我看他就像看到當年的我,野心勃勃,這樣的人要能歸在我們家就好;結果我沒套住他,反被他殺掉,念念,你看我是不是老糊塗了?”
“誰說您沒套住?現在輸贏還不一定,假如萃套不住他了,那就讓我……我想辦法吧。”我鄭重對父親起誓:“有我在一天,他都別想毀了我們家族。”
26
舞會真的非常盛大。好氣派,好豪奢。所有人都來到了。夜空裡突然乍響、燃放起的瑰麗焰火,更是讓所有賓客都稱奇都歡笑了。
還缺些什麼呢?我舉著我的酒杯與來賓暢飲,抬頭穩穩看著那些迅速綻放在夜空裡的美麗花色,心裡卻茫茫。
一個人走到我身邊,和往常一樣,他是默默的,而溫暖的。我想就算我失去一切,他也會對我忠實。我的好兄弟。
我對他笑,說“碰個杯吧。”就自顧拿杯子跟他碰了,一咕嚕就灌下,其實自己已經酒氣沖天。
他阻止我,拉著我的胳膊,圈住我的身體,用他穩重剛直的聲音喚我:“歐陽,還有我。”
又一聲“砰”地巨大炮響,又一朵極其絢麗的紅色牡丹花,在近乎發藍的夜色裡放出生命最後的妖豔。多麼美麗……
“你試過一見鍾情嗎?”我自顧自,把腦袋擱他肩膀上,把眼好大大睜開,倔強看那妖豔點點消失:“這麼些人啊都在玩一夜情,秦展,你試過一見鍾情嗎?”
他不吭聲,定是以為我發酒瘋了在。
“有一個人,非常喜歡。第一眼就開始喜歡了。越喜歡就越要逗弄他,他越生氣我才越高興。只差一點我就能得到他,但就這一點,我卻再也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