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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皇帝居然尋到了一個新的藉口:“此番用兵,非為金川”,如此,則何所不可?

捧讀上諭,傅恆內心裡不知會怎樣的“竊喜”呢!現在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具體的“臺階”了——儘管其中免不了要“裝點幾分”呢。

金川一役,最後的結局是怎樣出現的呢?“準降”,又是怎樣一種情況?

乾隆十三年十一月初七日,大金川頭人得什阿朗赴黨壩軍營哭稟:郎卡現在病重,求差官往驗。嶽鍾琪即遣派千總楊自功、把總周鬱赴勒烏圍看視。據稱,郎卡果系病重,但莎羅奔不敢赴營投見。'19'

十二月甲午,經略大學士傅恆奏:

接到傅爾丹、班第報匣內奏摺一件,系黨壩頭人乞降;賊勢窮蹙,及郎卡病重,差員往驗。臣細閱此摺,辦理殊未妥協。

傅恆恐怕已經洞中窾要,其中顯然有許多不明朗的地方。奏入,諭軍機大臣等:

今日接到經略大學士傅恆所奏料敵情形一摺,籌審精詳,思慮周到,識見高遠,實乃超出等倫。經略大學士隨朕辦事數年,平日深知其明敏練達,初不意竟能至此。即朕自為籌劃,亦恐尚有未周,朕心深為嘉悅。經略大學士信為有福之大臣。觀此,則大功必可告成也。

如謂“朕自為籌劃,亦恐尚有未周”,足見傅恆已取得高度信任。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所謂“共謀”,一方面是出自傅恆,一方面也是皇上自己的需要。

而清軍亦已疲憊不堪。丁酉,經略大學士傅恆奏:

臣於途次,見陝西、雲南受傷遣回之兵,敝衣垢面,幾無人色。問其在軍營及打仗時,亦服此衣,甚可憐憫。此等兵臨陣數次,已不得力,正可裁汰。

上諭:

金川用兵一事,朕並非利其土地人民。亦並非因御極十三年來從未用兵,欲振揚威武,成此殊功,誇耀史冊也。第以賊酋私放夾壩,又騷動番境,逼近爐地。雖已驅逐回巢,未經懲創,怙惡如故。巡撫紀山奏請致討,一面出師。朕因張廣泗嫻於軍旅,調任總督,委以進剿之事。而張廣泗初不以實在情形入告,惟妄為大言。自秋涉春,師期屢易。班第料理糧運,見伊措置乖方,迄無成效,奏請特遣重臣前往。……

而張廣泗當訥親初到,曲意逢迎,欲得其歡心。及見伊漫無成算,則轉諂佞為誹議,為訕笑。又見伊大局將敗,則復轉輕慢為傾害,佈散流言,搖惑士眾,欲擠之死而攘其職。而於其種種貽誤,並無一語參奏。此小人之尤。經朕於瀛臺親鞫,具得實情,是以立置重典。至蜀地民力之凋敝,賊境進取之險阻,士馬芻糧跋涉輸挽之艱難,從未見伊兩人據實敷陳。而訥親獲罪後,始私對富成雲:番蠻難辦,以後不可輕舉。我豈敢形之筆墨,必俟面陳。……

首先,把罪過推在了已被處斬的張廣泗和訥親身上,其次,便是為自己,而不僅僅為傅恆,尋找臺階:

大學士自請督師,仔肩重務,必不肯於進取之時,為畏難之語。但所陳奏川省可慮情形,以朕度之,尚不過十言其五耳。然即此而觀,則用兵一事,斷不可過朕面諭四月望前之期,更不必遊移矣。

川省民番雜糅,加之嘓嚕流匪,遇事逞兇。所賴年來秋成豐稔,小民尚有樂生之心,得以少安無事。今烽燧連年,人苦勞役。設有奸徒,從而煽誘,以易動之民,當困憊之際,內地少有疏虞,諸事深為可慮。即如官兵經過西安,督標匪卒以牽馬伺候小忿,輒持刀恣斫,傷及三人。川民疲於供億,揹負軍裝,徒步陟險,寧不較此更甚,……安能在在周防耶?朕若早知如此,並此番調遣,皆可不必。此皆訥親、張廣泗貽誤,不據實入告之咎也。

因此決定,倘過四月初五,則暑雨時行,饋餉難繼;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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