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此時臺上一個長音結束,袁世凱也和著眾人高喝一聲“好,給賞!”
袁世凱的話音剛落,臺上就有令官高呼:“東家打賞,謝——”
只見臺上演員突然停下表演,向袁世凱這裡鞠躬致意,而滿堂看官則不滿的看向這個主人的雅間。要不是雅間只對著戲臺,估計袁世凱能被人目光殺死。看此情形袁世凱向那戲曲老師請教道:“先生,這、這是何故?”
那先生苦笑道:“大人,這打賞不能在興致高的時候喊。必須要等這刻戲走完,或者到了過門再賞,不然會擾了戲的!”
袁世凱收起尷尬,厚著臉皮讓劉仲及宣佈:方才主人太過激動,所以沒控制好,後面的正式曲目將很快接上。
其實,袁世凱學戲是假,在這種節骨眼兒上他哪有心思去推敲唱戲的那些事,只不過是找個幌子掩人耳目罷了。這一招果然奏效,很快,第九軍的探子就把訊息報到了範學成耳朵裡,原本範學成受到袁府的帖子後,連想都沒想就痛快的答應下來,事後軍曹和幕僚一再囑咐,怕此中會有詐,範學成就有點兒犯嘀咕了,為了穩妥起見,於是派出探子裝作戲迷,混入袁府,監視袁世凱的一舉一動以及府裡的情況。
接連傳回的訊息令範學成本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袁府裡並無任何異常情況,看起來這完全是一場慶生的堂會,而且袁世凱是個戲痴,堂堂的總督大人竟然找了幾個戲子叫自己如何唱戲,真是令人笑掉大牙。範學成一聽啞然失笑:“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別光是聽外面的謠言,說袁世凱如何了得,就憑這一件事就足見他是徒有虛名之輩。前一陣子我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興許是把他老小子給嚇住了,再說咱們手裡有槍有炮,咱們還怕他老袁什麼,大不了老子一聲令下,帶上大炮把他的總督府炸平了,回頭再找個藉口向皇上奏報,就說袁世凱有謀逆之心,被咱們及時揭穿。”
本來依著範學成的意思就帶著幾個親隨衛兵赴會就可以了,但是幕僚們一再堅持,最後從軍中挑選出一百名精裝士兵跟隨,浩浩蕩蕩前往金銀衚衕袁府新宅。
對於範學成的到來,袁世凱可謂盛情接待,在門前專門鋪上了三丈三長的羊毛紅氈,還點了十萬響的鞭炮,袁世凱身著一襲嶄新的藍綢大褂,在門前拱手相迎,這種接待規格在新加坡除了迎接皇上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範學成心中自然是洋洋得意,帶著衛兵大踏步來到袁世凱面前,一拱手,粗聲大氣的道:“第九軍軍長範學成拜見總督大人。”
範學成在袁世凱面前本來就是下級,但是看他的神色和舉止,顯然就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氣魄。袁世凱滿臉堆笑,道:“範軍長能夠大駕光臨,本人榮幸之至,袁府也蓬蓽生輝啊。哈哈……”
道了一聲“請”之後,一行人走進袁府新宅,袁世凱精緻把範學成讓進了自己的雅間裡,這裡早已備好了各種乾鮮果品,甚至還備下了煙燈和煙槍。坐定之後,兩人寒暄了幾句,範學成左右張望了一下,訝道:“大人,今日可謂盛況空前,各路的名流都來了,為什麼單單不見盧軍長?”
袁世凱知道他說的是盧永祥,當下看了看自己的懷錶,說:“已經下過帖子了,看時間應該快到了,不如咱們先開戲吧。”
範學成一擺手:“還是等一等吧,盧軍長與我平級,越過他恐怕不好。”
“好,還是老弟想的周到,呵呵。”
這時,陸宗輿走進雅間,為難的對範學成說道:“範軍長,您手下的那些弟兄在院子裡荷槍實彈的,令嘉賓們很不自在,既然大家來到這裡,就是客人,您看是不是也讓他們坐下來一起聽戲,座位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範學成眉頭一皺,心想要是不答應倒顯得自己膽小怕事了,量他袁世凱也不敢對自己打歪主意,當下對自己身邊的衛隊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