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將她從恍惚中驚醒。
不對!
不可能是他。
無論是孱弱而又尊貴的氣質,無論是考究的衣著和陌生的眼神,都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師兄。
就連臉容,細看之下也不是完全像。沒有這麼精緻,沒有這麼白皙,沒有這麼清逸。
而且她也記起來了,就算是他來了,自己又有什麼好開心的,他早已不再屬於自己了,他的身上打上了別的女人的標籤,就連偷偷看他一眼,都好像是罪惡而與世不容的。
她狼狽地留下一句“抱歉我認錯人了”,轉身倉皇離去。
……
寶樹無比擔憂地看著自家姑娘,從遇上那個不知道哪家的公子之後,姑娘的模樣就有些不對勁,一邊擼著滴水觀音的葉子,一邊傻傻望著窗外發呆。
後來三姑娘來了,帶著姑娘說去什麼詩會湊熱鬧,姑娘也跟著走,好像一具失去魂魄的行屍走肉。
最讓她擔心的是,還真的遇見了那個範驕兒範大姑娘。
三姑娘像是她在鄉間看到的那些族老一樣,頂著一副“你們鬥嘴吵架針鋒相對一點都不識大體我好心痛我好無奈”的表情,把她的姑娘拉到範大姑娘面前,說了好些漂亮話,最後說:“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何必為了一些小事鬧得大家都不痛快,範姐姐,你給我一個面子,莫再生氣了,七妹妹,你也別使性子了,我們以後啊,還是好姐妹。”
範驕兒縮回手,不願意和杜妍的碰觸,抬起下巴道:“算了,人家說看我不順眼,我也不是個沒有眼色的,不幹那讓人生厭的事,好姐妹還是免了,只希望杜七妹妹以後說話別口無遮攔,就是我不計較,換了別人……”
杜妍看了她一眼,她不是丟了魂,而是發自心裡的憊懶讓她不想說話,不想反應,見範驕兒高傲的神態,她懶懶道:“不勞費心。”
“妍兒表妹。”正在籌組著詞句寫詩的錢處俊皺皺英挺的眉,走過來道,“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婉兒表妹你還是帶她去休息吧。”彷彿杜妍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揹著眾人又道,“既然不情願又何必過來,婉兒表妹你不必費心為她打點,朽木難雕。”
想到家裡母親跟他說,最好是能娶到杜妍,昨日杜濤也說今日杜妍會來,叫他留心一下,若合心意,兩邊長輩也好安排,無論是杜妍還是杜婧,都必須趕在錢家老祖宗嚥氣前定下來。
他對杜妍沒有一絲好感,但畢竟是姑姑和婉兒表妹的好意,想到這個妍兒表妹處境也頗為窘迫可憐,這才答應就近看兩眼。
誰知道,還和記憶中一樣地討人厭。
杜妍抬起臉看看這個人,依稀認出是那位錢家表哥,可這一臉嫌棄是怎麼回事?
她又看了看周圍,今天書院裡弄了個小詩會,閒著沒事的學子來了不少,她這兒只是一個小角落,遠近有不少的人,似乎都沒注意這裡,又似乎哪隻眼睛都在暗暗盯著。
求學生涯枯燥,難得來點新鮮的人,發生點新鮮的事,多少都會瞥兩眼。
一個學子撞撞杜濤的胳膊:“那就是你七妹妹?”
杜濤作無奈狀:“小妹任性,讓大家看笑話了。”
大家雖然對杜妍有些好奇,可大家自詡君子,自然不會去八一個女人的卦,也是為了轉移尷尬氣氛,便起鬨道:“你三妹妹上次做的詩大家還記憶猶新呢,讓她再作一首如何,也讓我們評評有無進步。”
杜濤心裡勾起嘴角,要的就是這句話,婉兒來一趟自然不是光為了杜妍,事實上,她的才名很多時候都是在這裡建立起來的。
他參加科考之後,就不會再來這裡唸書,以後婉兒也沒機會再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必要搏個滿堂彩。
他一面謙遜著無奈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