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在我腹中,他也一定可以聽得到。
我也不是一個人。我的腹中,有與我血脈相連,骨肉相融的孩子……
“我就纏著你們冰清玉潔的先生!一輩子纏著他,到死也纏著他!你們能耐我何!”我磨著牙,說得暢快淋漓,漠視心裡某處坍塌的聲音。
其實,有一點點痛……
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
猛一抬頭,對上一雙溫潤的眸子。
我怔住。
是孔明,他正站在門口,一手推著門,剛進來。
放下手,他緩緩走進院子,如一陣和煦的春風般,走到我面前,站定。
“出去。”
開口,聲音不大,依然溫和,卻帶著某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先生,這個女人她……”四周靜寂一片,忽然,有人告狀一般,開口。
“出去。”微微抿唇,顯示出他的不悅。
眾人皆是怔住,無法接受他們心目中溫和而高潔的先生居然會幫著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昭兒在老師那裡吵著要回來,說不放心你,我便提前回來看你。”轉身看我,他依然和顏悅色。
“嗯。”我扯了扯唇,點頭。
“先生,雖然你是水鏡先生的弟子,可是我們村裡容不下這樣不知廉恥,不思悔改的女人!”其間,一個老者面上掛不住,開口斥道。
“楓林,似乎不歸你們管轄。”聲音沒了溫和,顯得有些平板,“所以……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一句話,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6章流言
眾人悻悻地離開,院子裡只剩下我和孔明兩人,只是那些人離開時的目光,讓我心裡有些不安,那樣揣測的神情……
院子裡忽然空落了下來,很安靜。
孔明抬手取下我手中緊握的木棍,“回房休息吧。”
我點頭,想了想,又道,“剛剛這事……別告訴昭兒。”
孔明微笑,“好。”
昭兒回來的時候,孔明正在院子裡看書,我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自那以後,孔明甚少再去水鏡先生家,只是留在院中看書,昭兒倒是每日必去,聽得有滋有味。
“為什麼不去水鏡先生家裡聽課?”
“老師在教昭兒一些基本的學識,於我無益,留在家中看些書冊更為好些。”
每每問起,都是這樣的答案,我卻是知道他定是擔憂再出現那一日那般的景況,才會如此這般留在家中哪兒都不去。
一手撐著腰,我從房中走出,冬去春來,腿傷早已痊癒,倒是肚子日漸鼓起,藏也藏不住了。
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孔明正坐在院中,拿著書冊在看書,他身旁有一隻小小的紅泥火爐,爐上架著一隻小小的壺,不知在煮些什麼,香味撲鼻。
薄春微寒,陽光卻是微微泛著暖意,灑落一地的璀璨。
“煮什麼?”我緩緩走到他面前坐下,問。
“梅子酒”,放下手中的書冊,孔明拿布巾蓋住壺柄,從一旁拿了兩隻杯子,倒了些酒。
“我是孕婦呢!”輕輕拍著肚子,我嚥了咽口水,剋制道。
“沒有關係,可以喝,不傷身。”看出我的饞樣,眸裡帶了笑,他執了酒杯遞到我面前道。
聽他如此說,我便不客氣地接過梅子酒,小口抿了一些,甜中微酸,清香沁人。
坐在他對面,看他一臉笑意的模樣,我心裡也沾了暖意,他絕口不問我的來處,不問我腹中的孩子,不問關於我的一切,這樣的“不問”,於我而言,是一種尊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