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蘭花。】
譚睿康:【晚上早點休息,和舍友相處怎麼樣?】
遙遠:【人都很好,相處得不錯,你呢?】
譚睿康:【我這邊也很好。】
遙遠沒有意識到自己點了太多菜,吃不完就算了放著,直到其餘三人開始嘲笑他浪費,遙遠才覺得很窘,只好什麼都不說。
他發現上了大學以後,小時候的交友方式已經行不通了。
還記得當年剛上初一的時候和齊輝宇同桌,遙遠帶了當時很貴的進口松下walkman,一人一邊耳機和齊輝宇一起聽,又拿出牛奶仔的糖請齊輝宇吃,兩人就成為好朋友了,那盒糖被吃來吃去傳了大半個教室,於是遙遠也得了個外號叫牛奶仔。
後來他上完體育課以後滿頭大汗去買水喝,張震在一旁,張震說:“牛奶仔,請我喝瓶水吧。”
遙遠請他喝了一瓶,請齊輝宇喝了一瓶,看到林子波在旁邊,十塊錢買四瓶水懶得揣零錢硬幣,就分了林子波一瓶。
就這麼簡單,四個人成了好朋友。
現在再認識陌生人,成為朋友似乎又多了個話題——錢。雖然舍友們都沒有明著說,但話題裡總是圍繞著與未來,與職業,以及與物質有關的內容。
小時候錢就是錢,錢僅僅是可以買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張紙。
長大以後,這些紙上似乎承載了更多——生活,背景,社會地位,環境差異,所有的人都在想,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你有,我不羨慕,因為我透過自己的努力,遲早也會有。
吃過晚飯,遙遠坐在桌前翻畫冊,舍友聊的話題他都不太感興趣,他們會打鬥地主,會打拖拉機,這些遙遠都不會,只會廣東人常玩的鋤大地。
他們聊就業,聊工作,聊東莞打工一個月能賺多少,同時對大學生的未來充滿期待,言語中流露出心比天高的志向,聊什麼時候去當家教賺零花錢,聊親戚在什麼地方開廠賺了幾十萬,聊各自家鄉的風俗……於海航喜歡張學友,還讓遙遠唱幾句粵語歌聽,遙遠哭笑不得,會說粵語赫然變成了一項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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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就教咱們說廣東話吧。”於海航說。
“好的……”遙遠欲哭無淚道:“保證你們畢業以後都學會廣東話九百句。”
遙遠試了幾次,最後不得不承認和他們聊不到一起去,他不知道就業有多重要,錢有什麼關於自我價值與社會地位的深層含義,也不知道廣東在許多人思想裡已經是遍地有黃金的印象。
於海航他們高中時讀書一個比一個刻苦。室友們的概念是來了廣州就要在這裡安定下來,以後就在經濟高速發展的珠三角工作,把父母也接過來。
遙遠對工作根本就沒什麼概念,別人問他家是做什麼的,遙遠只說父親在開一個小公司,便不敢再多說了。不敢說自己還在唸高中就已經定下要去當上市公司總經理的秘書云云,就連對錢,他到現在還沒形成一個明確的概念。
臨別時譚睿康給了他一千,遙遠一邊告誡自己不要亂花錢,一邊就忍不住在樓下花了兩百——買了下午喝的,晚上喝的,明天早上喝的飲料,半夜餓了吃的零食,買了泡麵,買了個夾在床頭的小電風扇,液體蚊香,還有一堆師兄師姐們拿出來賣的小說和漫畫書。
買回來的時候眼鏡小呆翻了翻遙遠的漫畫書和畫冊,說:“你買這些有什麼用?”
“看啊。”遙遠笑道:“不然接下來兩天裡多無聊。”
“你家挺有錢的吧。”張鈞笑道。
“沒有沒有。”遙遠忙道,他知道張鈞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但別人都注意到了他的衣著行為,並準確地判斷出他是個深圳來的少爺仔。
在他們思想裡,已經對遙遠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