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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上,瀑布下,三間小茅屋。
茅屋前一位中年男士盤膝而坐,看年紀大約有四十三四歲,髮髻高挽,頭戴逍遙巾,臉上神態甚是從容。一架古琴橫放在膝上,雙手如行雲流水般自琴絃上劃過,便有一首優揚的曲子散發出來。
這人除了婉妹從未忘卻的梅絡先,還能是誰?
“先哥?”婉妹再次看到當年自己先哥的樣子,不禁激動的熱淚盈眶,身體極力前傾,想要撲到石壁上,腹部卻是一陣劇痛傳來,接著一口鮮血緊跟著噴了出來。
“娘,你沒事吧,”梅霖溫柔的用衣袖把母親嘴角的鮮血擦了去。
婉妹卻用力的擺著手,示意梅霖不要擋住自己的視線,一幕幕的往事如流水一般浮現出來,婉妹的一顆心完全陷入了石壁上,連身上的劇痛都已經忘記了。
又是那個風雨夜,那個婉妹永遠也不能忘記的風雨夜。
那個夜晚和現在這個夜晚是多少的相像啊!
先哥拉著自己的手,頂著凌厲的夜風,攀巖越石的去逃命,雖然事隔近二十年,但此時自己的手心依然仍能清晰感覺到先哥那掌心的溫度。
畫面上扮成枯葉大師的先哥依然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樣,不時的搖晃著自己的光頭,突然他在自己的後頸上吹了一口氣,把自己嚇了一跳,他卻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看到這裡,婉妹不禁莞爾,眼中卻怔怔的流出淚來。
下面發生的一切讓人眼花繚亂,使人感到猶如在夢中,只是那空中的閃電是那樣的刺眼,就如今夜的閃電一樣,註定了那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也許是那閃電太過猛烈,也許是烏雲太過密集,天空太過黯淡,畫面正浮現出先哥怪叫著:“住手,住手,快住手!”時,突然,畫面一暗,猶如燈火一樣熄滅了。
“咳,咳,”婉妹伸手指著石壁,想說什麼,卻咳出一灘鮮血來。
梅霖自然知道母親想說什麼,畫面一閃,又重新出現在石壁之上,只是此時的畫面已是大亮,亦如今夜此時這樣,月光滿天。
月光下,一條白綢帶猶如天外蛟龍一樣向著湧進跳落斷腸涯的自己的腰上纏去。
以後的一切,有些是婉妹知道的,有些卻是婉妹不知道的,一幕幕的浮顯下去。
當看到趙秉天出現時,婉妹恨的牙齒直響,似要咬碎滿口鋼牙,當看到梅霖費力的爬出狗洞離開趙府時,臉上卻是似笑非笑。
以後的事皆是梅霖由乞丐到武當,由武當到少林,由少林到天神幫,由天神幫到皇宮,一直到回到家中。
梅霖看到自己過往的一幕幕也不禁心潮起伏,難以平靜,過往的那些人啊!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那一點一滴流失的歲月啊,多麼想重新來過,可是時間是最最無情的。
等畫面終於漸漸的熄去,梅霖回過頭來,卻見不知何時母親已經靜靜的去了。
只是那雙大大的眼睛卻依然在圓睜著。
“娘,你終於不用再替兒擔憂了,”梅霖終於咧開嘴笑出聲來,只是那笑比那哭還難看,伸出右手慢慢把母親的眼簾合了上。
石壁上的畫面再一次亮起,依舊是那漆黑的風雨夜,一道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在閃光中一本黃色的小冊子自空而落。
一個滿面佛光的得道高僧左手伸出成抓,施展的正是少林寺的絕技“擒龍手”,五指指向那本小冊子,此是那高僧左手上舉,胸前空門大露,突然一道黑影一閃,那黑影極淡,與夜色溶為一體,如果不細看,絕對看不出來。
畫面就在這時突然停頓,逐漸調整,把那黑影顯現出來,那是一個人,一個年輕人,一腳在前,一腳在後,似箭步卻又不是箭步,似弓步卻又不是弓步,那是一種極為奇特的武功,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