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喝點!”
婉妹微微揭起蓋頭一看,果然在轎窗之下竟有一個小小的平臺,上面放著幾個水杯。水杯裡的水微微冒著熱氣,卻看不出有絲毫的波動。婉妹放下蓋頭,心想:這公子想的真是周到,竟然在轎中還設計了水杯。
婉妹本無心去聽外面吱吱呀呀的噪音,卻聽到那琵琶聲一轉,竟是一曲婉妹熟悉至極的《百鳥朝鳳》。《百鳥朝鳳》婉妹在九仙山上常聽到先哥彈起,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再次聽到這首曲子。
這真是曲在人亡啊!婉妹不禁悲從中來。阮琵琶彈這首曲子本意是為了喜慶,卻不想勾起了新娘無數的悲傷往事,這自是阮琵琶萬萬料想不到了的。
婉妹現在才忽然明白先哥每次彈這首曲子時,為什麼一直帶著那種始終不改的悽婉之意。
再細聽眼前的這首曲子,卻只是一味的歡快雀躍,一點也聽不出那種動人心魄的哀傷之情。唉!婉妹在心裡長嘆一聲,那首曲子還是跟著先哥遠去了,再也聽不到了。這首曲子已經不是那首曲子了。
做轎子本來最大的樂趣就是晃來晃去,上下顛簸,使人有坐在雲端之感。這個轎子卻平平靜靜,就像坐在一個小房間一樣,時間一久,婉妹不禁覺的有點氣悶。略一估算,大約過了有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走完?婉妹內力不到,使不出來她師父的“傳音入密”,不過也勉強可以用內力把聲音凝成一線,在極近的距離送出。當下,婉妹把頭貼在小窗上,向著綠兒問道:“快走完了吧?”
綠兒把頭貼過來,輕輕回道:“回夫人,剛剛沿著中院走了半圈,還要有這麼一塊路!”
“還要走這麼長時間?”婉妹不禁張大了嘴,這中院多大啊?內院就夠大的了,這中院豈不是比內院大了兩倍有餘。
婉妹知道按照禮儀那是非走完不成的,當下也不再做聲,悶坐在轎子裡,當這猶如坐監的新娘。
這艱苦的萬里長征終於還是走完了,婉妹終於盼到了那一聲“新娘下轎!”婉妹聽到這一句話,就像是聽到了日本帝國主義投降的延安人民,那真是心花怒放啊!要比做著新娘子高興多了。
婉妹踩著輕快的步伐,在綠兒的攙扶下,走進了大廳。四周賓客們的噪聲不斷的散發出來,對於婉妹來說,那是充耳不聞。婉妹就如一個花瓶一樣,在那兒亭亭的站著,靜靜的等待著宣判的那一刻的到來。
突然,一個粗粗的童音傳入婉妹的耳中,這個聲音是那樣的特別,以至於婉妹那緊閉的耳朵,都猶如收了錢的縣官,悄悄的開了一條縫,把一縷聲音放了進來。
“爹,這個人是誰啊?”婉妹聽到這句話,不禁心裡一冷,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一時卻想不明白。只是想:這是誰家的孩子,他在叫誰爸爸啊?
卻聽到那個公子有點發澀的聲音:“剛兒,你怎麼來了?是誰領你來的?”
“是奶媽帶我來的!”
接著聽到一個三十多歲婦人的聲音,顫抖著說道:“公子爺,少爺,他。。。他非要來玩不可,我拗不過他,才帶他來的!可不管我的事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個孩子粗暴的打斷了:“爹,她到底是誰啊?”
婉妹彷彿感到有一雙銳利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渾身有點不自在。
聽到那個公子彷彿嚥下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剛兒,華兒,這個是你們的新媽媽,快過來叫嬸孃!”
婉妹一聽這句話,頭登時就大了,難道他有孩子了?而且還有兩個?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就聽到一個極幼小嬌嫩的聲音,怯怯的叫道:“嬸孃!”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動聽,是那樣的甜蜜,甜蜜裡面卻帶著一絲絲淡淡的哀愁,彷彿是一個嬌小的姑娘受到人家的欺負,正在等人去愛憐,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