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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以後,魚薇每天有了空就去步家,其實她也不需要做什麼,只是張羅一下三餐,照顧一下老爺子,但畢竟她是臨時接手的,家裡一下子沒有了大嫂,果然亂了起來。
魚薇接手大嫂來管家之後,步靜生終於看不下去媳婦兒一個人頂事、每天忙裡忙外的樣子,跑去公司陪著姚素娟去了,吃住都跟大嫂一起、不回家了。正巧屋露偏逢連夜雨,樊清母親去世,跟老三帶著龍龍回了濟南老家奔喪,正是一月份,就快春節的時候,偏偏一大家子人全走光了,只剩下魚薇照顧步老爺子。
老爺子最近心情很不好,家裡先是亂成一鍋粥,然後一個個全都走了,老四先走的,孫子又不願回家,老大公司出了問題,老三岳母離世,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個倒掉,把一個好好的家給折騰散了。
結果身邊就剩下一個小丫頭陪著自己,步老爺子在這個百年寒冬裡,天地蕭索之時,覺得日子有些靜得不尋常,他心情也有些低落。
“爺爺,該您走了。”棋盤對面,那個輕柔而沉穩的聲音喊了他一聲,步老爺子一抬頭,才回過神,自己正在跟魚家丫頭下棋。
窗外緩緩落著大雪,就要到農曆春節了。
步老爺子拈起黑子走了一步,緊接著魚薇的白子也步步緊逼,局面是一場絞殺,這丫頭棋風越來越邪氣了,這一步走得簡直就跟小兒子一樣。
步老爺子因為潰敗,有點生氣地抬起頭想教訓老四,又一晃神,才想起來老四走了,對面坐著的是魚家丫頭,再定睛一看,棋盤對面坐著的那個小姑娘對著自己笑了,可他怎麼看見她身後的人明明是老四,那兩道身影重合著疊在一起,成了一張面孔,一個人。他跟魚薇一個人對弈,可分明像是她手邊還坐著老四一樣,她每一步走得都像是聽了老四的話一樣走出來的。
真不愧是老四一手教出來的,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魚薇和步霄這樣相像?
這會子,老爺子心裡想起老四,有點想念小兒子了,怎麼那個孽子在身邊的時候,看他這麼不順眼,他這麼久沒來了,還挺想他,就連院子裡那顆被他撞歪的夾竹桃都長直溜了,他那個小兔崽子還沒回來。
當初就因為他喜歡上魚家丫頭,老四才被家裡逼走的,自己之前也是反對的,可魚家丫頭只能是這麼好的孩子了,真跟老四成了,那是多好的事。
這幾天,家中變故,他一雙昏花的老眼才算看清楚,魚薇這小姑娘辦事有多伶俐,多冷靜,多讓人放心,家裡大人一個個都走了,就剩她一個,她照樣還是把自己的日常起居照顧得井井有條,每天晚飯的魚都是她親自做的,她看出來自己胃口不好,變著花樣兒地給自己清蒸、紅燒,就為了讓自己這個老頭子多吃幾口飯。
她這丫頭之前說的,等長大了要孝敬自己,果真一點點都沒有食言。
步老爺子嘆了口氣,把棋子放下,不想再下了,魚薇看見老人家累了,給他倒了杯熱茶剛想離開,走到門邊時,聽到老爺子喊住自己,聲音有些疲憊,卻很嚴肅:“丫頭,以後別喊爺爺了……跟著老四喊吧。”
魚薇聽見這話,猛地怔住,雙腳停在門邊,有點不敢置信,回過神才相信這是老爺子認自己了,心裡有點鬆了口氣,回頭一看,步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背影佝僂,靠著窗戶邊,望著窗外的大雪,神情落寞,她悄悄地掩上門扉,走了出去。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一樓吹進來一陣冷冽的穿堂風,魚薇把門窗都關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卻也不覺得暖和,望著天地間紛紛茫茫的大雪,雪花如席,鋪天蓋地,把院子全部覆蓋在雪白裡,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時。
於是她做了個決定,在家裡找到了所有需要的東西,學著步霄,開始做孔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