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
雖然他臉上掛著笑容,那笑容又得意又輕佻,飛起的眉梢無時不刻不是斜斜上翹的,但徐幼瑩能感覺到這個人的不好招惹,偏偏就體現在他那麼一抹永遠透著幾分邪的笑容上。
她甚至已經預感到,這個人如果忽然不笑了,將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無奈只能放人進屋,步霄當然沒客氣,大步邁進周家家門,徐幼瑩站在門邊,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跟在步霄身後進來的魚薇,這丫頭臉上依舊是平靜的風輕雲淡,雪白的肌膚,默默垂著眼睫,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潭死水、陰氣沉沉的那個樣子,讓她看了就來氣。
她這個外甥女無論是樣貌還是言行,簡直跟她那個姐姐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想到這,徐幼瑩恨得咬了咬牙,隨即勸慰自己似的,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把門輕輕虛掩,並沒關死。
接著,她扭頭朝屋裡看去時,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周小川剛剛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剛吃過午飯,她正輔導兒子做家庭作業,此時孩子因為聽見動靜,心裡好奇跑了出來,站在客廳裡仰著頭望著眼前陌生的叔叔。而走過去的步霄因為身材太高,將一片身影覆蓋在周小川肥肥胖胖的身體上,他此時彎下腰,伸出手,輕輕捏了一把他的臉。
“這孩子,吃的不錯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幾分嗓音,聲線頓時沉下去,微笑也有絲涼意,顯得有點不客氣,接著,他甚至用手輕輕地拍了兩下週小川肉嘟嘟的臉,力道很輕很輕,但用意十分輕蔑。
眼前這個人,果然是個壞痞子。
明白了步霄這是上門找事之後,徐幼瑩只覺得一陣冷汗順著背脊炸開汗毛,一路裂開直衝到頭頂,她飛快跑到周小川身前,護小雞似的尖聲對兒子道:“小川,你回你房裡去!”
周小川看見母親歇斯底里的樣子,嚇了一跳,飛快跑回屋裡去了。
步霄漫不經心地站直,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模樣,卻沒什麼心情跟她假笑了。
剛剛進屋的時候他就看見了,昨天晚上他送給魚薇的那條手鍊,此時無緣無故地掛在這個女人的手脖子上,這讓他心情很不好。
一個不怎麼值錢的小玩意兒,她都跟小孩兒搶,可想而知魚薇平常過的什麼日子。
步霄輕輕側過臉,看見魚薇此時換了鞋,靜靜地站在茶几邊,默不作聲的樣子,他那股無名火燒得更旺了。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似是在看著一切,又像是沒在看,彷彿站在那兒站了好幾百年了一樣,漸漸幻化成一道不起眼的虛影,不聲張,不表達,連自己的存在和氣息都要抹殺乾淨的樣子。
步霄眼裡的神色默默深沉了幾分,黑眸發亮,輕輕一轉,移開視線。
他並沒有出聲讓魚薇回房,而是很隨意地坐進周家的客廳沙發裡,他人高大,只是這麼叉開腿往那兒一坐,就顯得格外醒目。
他手肘上漫不經心地搭著自己剛脫下來的外套,把煙盒從口袋裡摸出來,塞嘴裡一根菸。
與此同時,徐幼瑩假情假意地進了廚房,果真給步霄倒茶去了,不一會兒端著一玻璃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遞到正叼著煙的步霄前面,她手臂剛好伸到他眼前,那腕子上的魚形手鍊顯得更扎眼。
“啪”,打火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裡,顯得很清脆,點菸的那一刻,步霄深邃的劍眉輕蹙了一下,眼睛也微眯,接著吐出菸圈,看向徐幼瑩的眼神冷了幾分。
“徐姐喜歡戴這些哄小孩兒的玩意兒啊?”步霄瞅了眼她的手腕,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那鏈子不值幾個錢,戴在您手上反倒自降身份了。”
徐幼瑩猛然聽見他這句話,覺得手脖子一緊似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