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好漂亮。」許培樟往外望著,他的讚美十分真心實意。
「每次回來都不一樣。」梁易舟也跟著他看出去,臉上起了淡淡的霧。
人同樣也不能割捨下故鄉,梁易舟覺得自己其實很軟弱,他只是可以假裝成自己什麼都不在乎。
「你說陳欒為什麼不離開頡城呢?」許培樟目光轉過來很快,快得梁易舟來不及收起那一點外露的情緒。
「因為去哪裡都一樣,陳欒離開,他只會更孤獨。」梁易舟恢復成平淡的樣子,「我很喜歡陳欒這個角色,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很通透,那你呢?」許培樟突然問,「做演員對你來說是什麼?」
梁易舟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距離,答他:「小時候喜歡,所以就去試了。」
許培樟沒再問下去。梁易舟卻想到了很多事情,那時候他想做演員,梁蕊並不支援,可以說是全力阻撓。其實要不是梁蕊這麼反對,梁易舟也不會因為叛逆非要做演員。他考進中戲,梁蕊和他吵了好幾天,他從來沒見過母親這麼歇斯底里的樣子。
他現在回憶自己的人生,才發現後面會遇見的痛苦都是有跡可循。梁易舟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酒,他想笑,他的人生,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筆爛帳。
許培樟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留在這裡也沒用,他沖梁易舟笑了一下,說去一下洗手間。
現在酒吧里人不多不少,還沒到最熱鬧的時候,許培樟長得好看,很快就有人過來跟他攀談。看樣子是個小零,許培樟把他打發了才覺得有點不對。雖然說川渝gay多,可這酒吧怎麼看著有這麼多?
梁易舟說隨便找了一個酒吧,所以他是隨到了個gay吧嗎?
許培樟突然覺得這裡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了,簡直可以說是虎視眈眈。他有點無奈地往回走,就看見他原來坐的地方坐了一個男人。
長相挺周正的,就是他看梁易舟的目光過於赤裸,讓許培樟有點不爽。
「請你喝一杯。」那男人說道。
「不用了。」梁易舟沒心情搭理他。
但那男人還要堅持,梁易舟就輕輕挑起唇角,手指在杯沿上劃過,一圈,兩圈,轉完第三圈他才開口,聲音有點輕佻:「我們不太搭,我也是1,你願意讓我上嗎?」
「靠」,許培樟覺得那個男人心裡現在應該跟他想的是一句話。
「看著不像啊。」
那男人就有點訕訕的。
梁易舟不再理他,他覺得一切都很沉悶,酒精也不能讓他放鬆下來,李建林這回跟他要兩百萬,他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他每個月給梁蕊打的也不少,自己的生活不算奢侈,但也攢不下錢來。
煩人。
實在不行就只能跟朋友借了應下急,但朋友幫過他不少了,梁易舟不是很想再麻煩他,兩百萬又不是小數目。梁易舟想著,實在不行,就把他在重慶買的那套房子賣了。
梁易舟嘆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欲|望很誠實,在這一個操|蛋的夜裡,他覺得自己需要發洩。
可惜許培樟還在,梁易舟感覺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沒佔,興致也下去一大半。
梁易舟站起來,就看見許培樟正在和吧檯唯一的女服務員閒聊,許培樟總有讓自己看起來衣冠楚楚的能力。
梁易舟走過去,許培樟剛剛講完一句俏皮話,眼角綴滿了笑意,看起來很生動。
「想走了嗎?」許培樟回頭。
「來看看你。」梁易舟不動聲色的,他要是拋下許培樟走,實在不太禮貌。
「我也想走了,走吧。」許培樟很熟絡地攬了梁易舟一下,他壓著他的肩膀,在出了門之後低聲說,「梁老師,你坑死我了,這是個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