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了,然後才死,好不?”
她問的是好不。
但她不需要答案。
她也不等答案。
她已下了決殺令。
她的手一揮,慘絕人寰的哀號慘呼頓時此起彼落。
只有一個人沒有叫。
他張大了沒有牙齒的嘴巴,雙目汩汩的流著血。
血淚。
每一個生命的斷絕,都像斫在他的命脈上。
他生平只知屠殺,破一城屠一城,攻一地滅一地,淫虐橫行,不可一世,卻從不知自身應劫,臨殺戮時是如許痛苦。
他目已瞎,手已斷,但耳未聾,心仍清楚。
他只巴不得自己馬上身死。
人都殺完了,房子珠下令把三十五顆頭顱“咚咚咚咚咚”的,往他面前一扔!
“哪,三十五顆人頭!”房子珠跟他說,“一個也不少,有你老母和兒女的,全都在那兒了。”
她居然嘻嘻笑道:“這些年來,你也丟了我不少次了吧?我還真忍耐了你不少時候哩!現在,該你還我的時候了。”
她又彷彿記起了什麼重要事情似的,忙補充道:“你大概指望還有個忠心當家程巢皮吧?此際,他大概已給餘老三哄去叫天王那兒,給查叫天大卸八塊了!以前你有九名當家,都是忠心幹部,但這幾年來,全因你只顧淫慾,只練絕世神功,而讓他們死的死、散的散,不折在敵人手裡、也喪在我手裡。他們全給你丟棄了。現在剩下的,除一兩個外全是我的人。你昏庸至此,也該認命了吧?”
“別恨我,這是天收你。”房子珠居然大咧咧地說,而且一刀斫了下去,不是要詹奏文的命,而是把他下體的話兒斬斷了下來,在“東方蜘蛛”慘號聲中,她滋滋油油地道:
“丟,我只是替天行道。”
──這樣子的“替天行道”?!
龍舌蘭驚心動魄,為之顫慄。
因此,一急之下,運功難聚,反而一時更衝不破受封制的穴道,卻一直聽到外面有一些特異的聲響,就像砍瓜切菜一樣,又似悶聲落地之響,間中又夾雜些許銳風破耳的異動。
“心中一定很恨吧?”房子珠就像一隻捕著老鼠的貓,巴不得連爪中的活鼠整個遍體鱗傷,才甘心吃了它,“告訴我你最恨誰?”
詹奏文喉頭只發出胡胡的啞聲。
“你最恨誰,”房子珠居然自薦,“我替你殺了他。”
詹奏文說了一句話,但血水已不住的從喉頭湧上來,話說到了嘴邊,都成了血。
房子珠沒聽清楚:“嘎?是呂碧嘉?”她作態要聽明白一些。
呂碧嘉笑了:“他當然恨我。沒有我的‘又一骨’,憑他的警覺,一定會警惕我們的行動;以他的‘吠月神功’,大家也取之不易。”
她一面承認這些“恨”她的理由,一面其實也是向房子珠她表態認功。
因為她已不怕報復。
詹奏文已經徹底的垮了。
她已不必怕這個人報仇。
──他已完全失去了報復的能力了。
房子珠卻向詹奏文保證道:“不如這樣吧,就看在你信重我的情義上,你選一個你最恨的人,我替你報仇好了。”
詹奏文只在喉裡荷荷的嘶響著。
呂碧嘉只覺得房子珠這建議很有趣。
“是不是請他拿刀,和我決鬥?”
“是,”房子珠眉花眼笑,“你果然是叫天王的愛將,一說就懂。那你就做做好心,把刀設法給他拿著吧。”
呂碧嘉也笑了起來,索性把這齣好戲唱完。
她把刀遞給詹奏文,沒用,接不著。
她試了很多方法,最後把刀柄強塞入詹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