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順說著,拉過許文東手裡的那份合同,指著上面的小字看到:“看見這一串字沒?我教你讀一遍:“本人承諾,收購蓮花啤酒廠之後,將會接手所有債務……”
語畢,許長順笑著把債務清單跟合同塞進了許文東的手裡,暢快淋漓地感嘆道:“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
“是啊!沒文化真可怕。”王秋雅也得意的揚起了頭。
時間突然變得格外安靜,哪怕許長順和王秋雅大笑著離開,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壓抑籠罩了一切。
“給我,給我看看。”
姜然一把搶過許文東手裡的合同,憑她僅有的文化水平,重複了一遍許長順的話,字字滴血,字字扎心,而等她複述完之後,迅速向樓下衝了出去。
“嫂子。”
許文東叫了一聲,眼神不免有些複雜。
姜然卻彷彿什麼都聽不見,轉瞬間便追上了還未走出啤酒廠的許家眾人。
“你們給我站住。”
一聲嘶吼,歇斯底里。
“大嫂,你就不用留我們吃飯了。”許長順笑著轉過身,這聲大嫂叫得格外諷刺。
“許長順,你還是不是人?”姜然氣得全身顫抖:“你就欺負文東什麼都不懂是吧?”
“姜然,你說話客氣點,我男人咋就不是人了?”王秋雅沒好氣的道:“再說了,許文東他自己笨怪誰?要我說你也是個蠢貨,找男人怎麼能找個勞改犯呢。”
“王秋雅,你閉嘴,你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當年你在勞動市場找不到工作,是文東不嫌棄你瘦把你帶回來的吧?你給罐頭廠進桃子的時候得罪了農戶,差點讓訂單黃了,是文東挨家挨戶的磕頭道歉才挽回的損失吧?你被人灌酒,是誰把你揹回來的?你感染了肺炎,是誰照顧你的?
文東怎麼對不起你了?憑啥罵他勞改犯?”
王秋雅沉默了,即便她對許文東是滿滿的嫌棄和不屑,但姜然的話,確實他無法反駁。
而姜然還沒有結束,她又看向許長順:“還有你許長順,你是考上了大學不假,但你是怎麼考上的大學心裡沒數嗎?如果不是全家把精力全部放在你身上,如果不是文東從十三歲起就扛起了家務,能有你的今天嗎?
我告訴你,你的成就,一多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許文東,他可足足為你坐了五年大牢啊!
你……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唉,真是令人動容啊!”許長順嘆了口氣,根本沒有任何的悔意:“但這都是命,誰讓他命不好呢?”
“命不好?命不好就該被你這樣欺負嗎?這可是接近七萬的欠款啊!還有一筆五萬塊的銀行貸款,這樣的小廠,即便賣了也貸不下來五萬啊!”
“這倒是真的。”許長順點了點頭:“所以我們把庫房裡剩下的一千多箱啤酒也做了抵押,你回去的時候抓緊讓許文東把酒賣了,興許還能回點血,否則那批酒還有一個多月就過期了。”
姜然差點背過氣去,現在酒廠都停工兩三個月了,蓮花啤酒也早就失去了市場,別說賣了,白送都未必有人會要。
“許長順,你就連點底線都沒有嗎?”姜然握著拳頭說完,又看向了許光祖和張麗榮:“叔叔,阿姨,你們就不能說句話嗎?”
姜然還保留著一絲期望,但很快許光祖的話就讓她徹底絕望了。
“那筆五萬的貸款是我託人辦理的。”
姜然感覺天都要塌了,顫顫巍巍的道:“你們……你們為什麼這樣,文東也是你們的孩子啊!”
“動物世界給出了最完美的答案,優勝劣汰。”許光祖的聲音陰沉沉的:“而且據我所知,你小的時候不就是被家人拋棄到琴島的麼,為什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