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難道就沒注意到,自開春以來到現在,這賊老天滴雨未下嗎?”
的確,自打冬雪融化到現在,山西境內竟沒下一場雨。李信的心裡咯噔一下子,整整一個春天都滴雨未下,這意味著什麼,李信就算再不通農事也是知曉的。
“饑荒要來了!”
田復珍從走神中緩了過來,嘴裡擠出了五個有氣無力的字,聽在李信耳朵裡卻直如晴天霹靂。但他還是寄希望於玉麥的成功大規模種植能夠緩解災情。
“咱們山西有玉麥種植,再不濟也能頂上一陣子。”
卻聽一陣苦笑傳來,“先不說大旱之際玉麥減產,就是收穫也要等到秋後,而饑荒卻是在眼前,大將軍知道太原府的存餘糧食還能堅持多少時日嗎?”
說話的是郭師爺,他伸出右手食指來,用一種近似於悲慼的語調道:“一個月,就剩一個越的存糧了!”
李信知道,郭師爺說的不假,太原府尤其是幾個重要城邑,經過流賊洗禮後,不管富戶貧民都要接受官府的配給糧食,太原城的局面還好些,畢竟闖逆是將此當作自己的根據地來經營的,絕大多數的富戶和貧民都倖免於難,而周邊的州縣就沒那麼幸運了。
李信忽然一拍腦門,眼睛一亮,道:“不是還有麥子嗎?到了六月間正好收穫。”
豈知田復珍冷冷道:
“滴雨未下這田間的麥苗長出多少來,大將軍豈能看不出?。”
李信這才注意到,很多地方大片大片斑禿一般的土黃色,而其中的幾處無精打采的綠色想來便是成功發出的麥苗了。他指點這成片成片的土黃。
“難道這些禿地是……都是旱死的麥子?”
“麥收時節收不上來麥子,府庫存糧又將告罄,饑荒不可避免了!”
三個人頓時便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就在他們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竟然要鬧饑荒,而且留給他們的時間剩下了僅僅只有一個月!
這時,黃勝風塵僕僕的過來了,他親自押著玉麥種子車隊抵達太原,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
“大人們何時來的,也不通知小人一聲,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李通道:“不打招呼就是不想耽誤你們的工作,眼看著夏季了,必須組織人手搶耕,爭取將這些玉麥都種上。”
黃勝擼胳膊挽袖子,顯然幹勁正濃。
“城裡城外的閒人們都可以僱來,甩開了幹當也不是問題,照發工錢便是!”
郭師爺適時的給黃勝潑了一盆冷水。
“玉麥收穫也是秋天了,眼看著就青黃不接,去歲的麥子多數都沒存活下來,到時候拿甚去喂百姓?”
黃勝的看法顯然與幾個人都大不相同,表情也帶著不以為然。
“如今大明天下哪年不鬧旱災?今兒是山西,明兒就是陝西,後兒可能就是河南。百姓們吃不上糧,自有朝廷賑濟……”看著黃勝那典型的一副商人嘴臉,百姓在他口裡不過是掙錢的木偶和可以估算的數字,郭師爺唬著臉正想駁斥,卻在黃勝連珠炮似的話語中插不進來。
“朝廷賑濟不上,就讓百姓們逃難就食去吧,等災荒過了,上了秋,百姓自然便又都返回家鄉,跟天上的大雁一般,諸位大人何必多操這一回心!”
李信和郭師爺不瞭解情況,田復珍做官日久,當然清楚,很多省份的官員,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們又有什麼資格來斥責黃勝呢?
但是,剛剛還情緒高漲的黃勝神色卻陡然一黯,“此番去直隸山東收購糧種,小人還得著一個訊息,恐怕與咱們山西有關礙!”
直隸山東的訊息能礙著山西什麼事,李信讓他直言。
“據聞,北方下來了很多糧販子,大肆高價收購糧食,連種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