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去捉住她的臉,將她的下巴復了位:“賤人,是不是你做的?”
她虛弱的喘著氣,盯著他眼裡滿是譏笑,他一個巴掌甩過去:“說!是不是你?”
她不停地吐著血,眼裡除了譏笑又多出了一絲憤恨,一口血直噴在他臉上。那血像是也同時噴在他的心上,一片一片宛如刀割。
“你知不知道?”他咬著牙,連手指都在顫抖,“子潤他死了,為了替我遮擋被萬箭穿心。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是兄弟,他父親死之前將他託付給我父親,我怎麼對得起他?你說……我怎麼對得起他?”
她依稀記得那個少年,在酒宴上只是一個小小的偏將,她並沒有刻意注意過,印象是一片模糊。
“那又怎樣?他是你害死的,與我何干?”她只覺得從沒有過的痛快,原來這個人也會心痛,難過,呵呵,多麼好啊!
“一個偏將死了,你就要殺人,那我的斐兒死了,我去找誰報仇?呵呵,報應,原來真是報應……”
阮安乾扯著她的頭髮狠狠地撞在地上,額頭一陣劇痛,有溫熱的液體流下,眼前也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紅。
“賤人……賤人……”他已經瘋狂了,抬腿狠狠地踢著她,不停地吼叫:“你恨我一個不打緊,幹嗎扯上這麼多人陪葬?十萬,整整十萬人!”
她在地上喘息著,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只是有點心疼,弄髒了軒最喜歡的衣服。頭上的簪子落了地,被她緊緊握在手心裡,刺骨的疼痛。
阮安乾也是累了,他站定了粗重的喘著氣,看著心梓的血越流越多,心裡煩躁,想死?沒那麼容易。
他扯著她的頭髮直衝了出去,一刻不停的扯著她上馬疾馳一直到了城門外。
心梓被顛地七葷八素,血湧上來卡住了喉嚨差點窒息。
阮安乾一把將她扔在地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進了她的鼻子。
放眼望去,一片的屍體,血流下來幾乎染紅了地上的土,她死死地摳著地,那些血肉模糊刺激的胸中一陣翻湧,忍不住低低的嘔了出來。
吐出的那一灘一灘的紅色讓她更加劇烈的嘔了起來,生生的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阮安乾冷冷的看著她,眼睛裡是從沒有過的陰狠:“你都看見了,這裡不過是區區一萬,你害了這麼多人,在這裡跪上一晚守靈也是應該的吧。”說完蹲下身子抬起她的頭:“如果你明天早上還沒死,我就直接拿你去祭旗。你最好自求多福。”
說完便命令身邊的親兵:“生死不論,一定要她在這兒跪足一個晚上。”
這時裴自如帶著人剛剛趕到,見了阮安乾立刻下馬行軍禮道:“侯爺,都打退了,損了八千弟兄,百夷也沒討到什麼便宜,總算是保住了黔關。”
他顯然是匆忙趕來,肩上的傷口透過鎧甲還流著血,臉上都是灰土,嘴角已然開裂。
“世安,辛苦了,去療傷吧!”
“是!侯爺!”他恭敬地行禮,眼角不經意的瞄到正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的心梓,頓時大驚:“侯爺,這……”
阮安乾恨恨道:“這賤人裡通外敵,釀成了如此大禍,我絕饒不得她。”
裴自如一聽心中大亂,難道今天留了這麼多血,死了這麼多的兄弟竟都是她造成的?他不敢置信,低頭看心梓渾身是血,虛弱不堪的樣子又是不忍。
“侯爺,這事查清了嗎?公主自己也招了?”
阮安乾一揮手:“你少替她說話,進過我大帳的就她一個,不是她難道還見了鬼不成?”
說完轉身便要走,回頭一看裴自如沒動,眉頭一皺:“世安,你站著做什麼?”
裴世安趕忙低頭稱是,走了幾步偷偷的看了一眼心梓的樣子,一陣心痛,咬了咬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