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差,最大的原因不是笨,不是背詩慢,而是背過了寫不出來,你從開始識字的最難階段,沒人細心、耐心教你,以致記不全筆記,寫不全詩句。責任不在你,為何要自卑?”
“是這樣的!夫子,其實我每首詩背得都可快了!”
“嗯,我知道。比方尉窈,她是聰慧,但真達到了聰慧非凡的地步嗎?有沒有她父親懂詩,從小就教她的原因?”
肯定有啊!曲融早想過這個問題,若是把他和尉窈互換家庭,他也能次次考第一。
杜陵再道:“想要學業進步,心境先得進步。你不能總盯著自己不如別人的地方,得看到自己的長處。”
“夫子,我……”曲融悱惻,長姊為妾,家境差,識字少,筆墨文具全用不上好的,阿母沒見識,阿父也沒見識且嘴巴碎,所以他有何長處?
杜陵慈愛笑容,彷彿在勸慰幼年時期的自己:“要學會想辦法尋找自己的長處,先找最簡單的。你是兒郎,僅這一點,就比尉窈強百倍!你出身寒微,但是足夠上進便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可她不行,沒有權勢倚仗的尋常女郎,《詩》學得再好有何用?《詩》能學好,不代表《爾雅》、《論語》能學好,天地廣闊,比她優秀、出身強她百倍的女郎多的是……”
被這對投緣的師生拿來作比較的女郎尉窈,已經離開學館,朝池楊巷相反的道路行走。
其餘同門未跟她同行。
尉茂得知這次又考砸了,將比上次還差,心情大不好,可他仍得暫抑不愉快,和尉景去騎射場練《五兵》舞。
尉蓁賭著氣,全當自己沒見過步延楨,全當誤會了那天他多瞧過來的目光。但當她目睹館奴主事不願管步延楨發現的草棚破洞,還陰陽怪氣他時,尉蓁無法無視了。
她怒氣騰騰,氣勢如小虎,指責這名主事:“所有人都看見破洞了,你看不見嗎?補上它很費勁嗎?就這個人、這個、還有他……”她連點三名苦工,“這仨人空著手來來回回走好幾趟了,啥也沒幹,都是你親戚吧!”
吵完後她回頭,少年目光灼灼,臉羞成桃色,他壯著膽子向她揖禮:“我叫步延楨。”
河西街。
這條街上最早住著的,全是大魏滅北涼後遷來的儒師學者。尉窈要去段夫子家,得路過幾所樂伎閣,沒想到啊,段大郎喪父不久,竟有心情徘徊於樂伎閣前!
尉窈躲起來觀察對方,段大郎非不孝子,是湊巧在這個地點等人,還是想找樂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