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鍾琊為齊寧易容改扮,李堂雖然知道此事,但齊寧易容過後的面貌,李堂卻是沒能看見。
齊寧做事謹慎,更何況是青木大會此等大事,他倒也不是不信任李堂,只是易容過後的面貌,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易容過後,便即離開,也並無告之李堂。
他聲音雖然變了,但方才叫喊李堂的語氣卻是像極了齊寧,李堂既知齊寧是易過容貌的,便猜到幾分,跑上前來,一時也不敢確定,打量齊寧,齊寧看他轉著眼睛,沒好氣道:「瞎看什麼?還認不出我是誰?那位鍾大師的本事看來果然了得。」
李堂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過來,喜道:「侯爺,您……您可回來了!」
李堂忽然稱呼眼前這陌生人為「小侯爺」,眾人都是一愣,齊峰也是走過來,狐疑道:「李堂,你說……你說他是小侯爺?」
「大膽。」齊寧罵道:「在本侯面前你啊他的,你好大的膽子。」
李堂急向齊峰解釋道:「這是侯爺,侯爺易容改扮,所以……所以是這個樣子。」
齊峰這才釋然,堆起笑臉道:「侯爺,您看回來了,我天天念著你呢。」
其他人都是詫異,但李堂既說是小侯爺,應該不會有錯,齊寧搓了搓臉,道:「這容貌暫時還恢復不了,需要藥水洗臉。」看向那黑氅大漢,見黑氅大漢正怒視齊峰,一副隨時都要衝上去的架勢。
齊峰知道這黑氅大漢是不可貌相,還真擔心這傢伙突然撲過來,往邊上移了移,齊寧這才向那黑氅大漢柔聲道:「為何要在府裡動手傷人?」
那黑氅大漢眨了眨眼睛,忽然轉身,跑到一名丫鬟邊上,他動作極快,那丫鬟還沒回過神來,黑氅大漢一隻大手卻是往那丫鬟的屁股上拍了過去,「啪」的一聲,手掌正打在那屁股上,那丫鬟驚叫一聲,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立刻跳開。
其他人都是皺起眉頭,有人心想這怪漢真是無法無天,和齊峰都受到也罷了,現在既然當這小侯爺的面去拍丫鬟屁股耍流氓,實在是太過分。
黑氅大漢拍了那丫鬟屁股,這才跑回齊寧身邊,抬手指向剛被他追打的那名家僕。
這怪漢雖然一句話不說,齊寧卻已經看明白,皺眉道:「醜漢,你是說他拍了別人屁股?」
「素……素蘭……素……素蘭……!」黑氅大漢口中含糊不清道,他一個月也未必能說上幾句話,長期如此,語言功能顯然是出現了極為嚴重的障礙,有時候說話也是不甚清晰,而且只能發出短句。
齊寧已經明白過來,揮手道:「閒雜人等都退下。」指著那家僕道:「你留下來。」
侯爺有吩咐,眾人不敢違抗,紛紛退下,院子很快就只剩下寥寥數人,齊寧這才看著那家僕問道:「你是不是對素蘭動手動腳?」
那家僕臉色微變,刷的一下子有些發白,韓壽在旁催道:「沈三,侯爺問話,還不老實答話,若是有一句謊言,亂棍打死。」
達官貴人的家奴分為兩種,一種是幫工,每個月領月錢,但生死卻並不在主家控制中,像齊峰這些侍衛,就是領月錢的家奴,而另一種則是完完全全賣身於貴族,生死也都掌控在主家之手,就算被主傢俬刑處死,也不會惹來任何官司。
這沈三正是屬於後一種,而達官貴族處死家奴,往往也都是亂棍杖斃,韓壽是侯府大總管,在侯府說話自然是極有力度,那沈三一聽韓壽之言,魂飛魄散,已經跪倒在地,顫聲道:「回稟侯爺,小的……小的先前遇上素蘭,一時鬼迷心竅,從她……從她身邊過去的時候,隨手……隨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連連叩頭求饒:「小的鬼迷心竅,求侯爺饒命,侯爺饒命……!」
齊寧這才釋然,心想果然與自己猜想一般,這黑氅大漢追打沈三,卻是因為素蘭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