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心下一凜,不知教主為何突然有此一言?
卑賤之徒?
為何當年的事情讓人知道,會讓天下人覺得大宗師只是卑賤之徒?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法王睜開眼睛,沉默一陣,才嘆道:「此番並非是你自己要來大雪山,所以你下山後,想清楚了,若是還要上來,本座自當恭候。」
「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就這樣走了。」教主道:「我既然流了血,當然也要見到你流血?」
「黑伏,難道你忘記了龍山之約?」法王道:「今次你當真想要與本座動手?」
教主背負雙手,微仰著頭,聲音如刀:「你可知道這世間什麼樣的人最該死?」
「請賜教!」
「最該死的便是我們這樣的人。」教主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十分決然:「你知道我並不是指所謂的武道,天地間一隻螻蟻,無論如何變化,終歸只是那該死的螻蟻而已。」
法王嘆道:「當年的事情,你似乎依然耿耿於懷。」
「所以今日我不會讓自己再耿耿於懷。」教主道:「若是因我而廢除了龍山之約,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心裡其實很清楚,當年定下龍山之約,並非是為了你我,而是為了那三個人,所以就算你我廢了龍山之約,也無關大局。」
法王沉默著。
他臉上當然不會有畏懼,有的只是一絲錯愕,錯愕之後的淡淡惆悵。
教主的語氣自始至終都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可是齊寧知道他有資格。
普天之下,大宗師若沒有盛氣凌人的氣勢,卻也不知道誰還能有此氣勢?只是教主在法王面前也是如此盛氣凌人,卻是讓齊寧感到有些意外。
齊寧知道龍山之約的存在,更知道龍山之約是五大宗師共同約定,按照龍山之約的約定,任何一位大宗師若是率先挑起了爭端,那麼其他四大宗師便可聯手將其除去,也正因為龍山之約的存在,幾大宗師之間互相制衡,天下也並無因為大宗師的爭端而陷入動盪之中。
只是齊寧沒有想到,今日教主剛剛恢復記憶,第一件事情便是要破壞龍山之約,瞧那意思,竟是要與法王一戰。
他實在有些想不通,為何教主會在此種情勢下做出這樣的決定。
風聲呼嘯,整片雲層都被烏雲所覆蓋,雲中的翻滾如同浪濤一般,在那雲層之內,似乎有一些非比尋常的能量正在變形掙扎,在那呼嘯的風聲之中,雲霧裡竟隱隱傳來雷聲轟動,似乎天地正在痛苦地呻吟一般。
法王沒有動,教主也沒有動。
齊寧當初在迷花谷見識過西門無痕和那假冒的教主全力一戰,那時候便覺得兩人的武道修為當真是超然世外,非普通武者能夠相提並論,可是他現在明白,比起真正的大宗師之戰,那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因為龍山之約的束縛,大宗師數十年沒有真正交手過,天地之間,也絕無人真正見識過大宗師之間的對決。
那是驚天動地的真正巔峰對決。
西門無痕傾盡全力,卻在法王的手底下過不了幾招,齊寧是在無法想像,真正的大宗師之戰,將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身處在這雪山之巔,面對當世兩大巔峰大宗師的對決,齊寧忽然間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已經緊繃,那種緊繃感就似乎是毛孔都無法呼吸一般,兩大宗師都沒有任何動作,可是齊寧卻已經感覺到一股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擠壓感正在壓迫著自己的身體,就似乎四面八方的空氣正一點點地擠壓自己的軀體,他忽然感覺腦袋有些發暈,便在此時,蒼穹之上一聲驚雷乍起,只是瞬間,從天空落下雨滴來,齊寧抬頭,並沒有發現大雨從天而降,只是在那昏暗的夜空之中,零零散散地有宛若雨滴一般的水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