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在此時,卻聽到驚呼聲起,楊寧心想定是自己要死了,心下大是痛恨大光明寺這般大小和尚,便是死了,也要找這幫禿驢報仇。
忽地感覺一切都靜止下來,隨即聽到「叮」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接下來又是死一般的寂靜,靜的可怕。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什麼都聽不見了?
可是怎地胸口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在光明殿中,殿內的燈火依舊明亮,隨即看到自己的右臂抬起,手腕子微微向右翻,手中的毗盧劍斜而向上,往右前方指著。
他移動目光,瞧見白羽鶴就站在距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這位劍道高手此時臉色慘白,神情僵硬,他右手向前抬著,十指卻已經張開,那把烏曜劍竟然已經不在手中,更駭人的是,在白羽鶴的手腕子處,似乎有鮮血正滴落下來。
楊寧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安然無恙,白羽鶴那一劍顯然並沒有刺中自己心臟。
楊寧這才鬆了口氣,坐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只見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數百之眾,竟然都是一個表情,便是風騷入骨的赤丹媚,此刻也是一臉的驚駭,神情僵住,似乎瞧見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楊寧皺起眉頭,忽然意識到什麼,目光往地上瞅過去,才發現那把烏曜劍竟然已經落在地上,距離白羽鶴有四五步之遙。
這是怎麼回事?
楊寧站起身,感覺身上微微發涼,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滿是冷汗,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
「怎麼……怎麼回事?」楊寧掃了一圈,終於開口道:「你們……你們都怎麼了?」看向白羽鶴,正要詢問,猛地身軀一震,意識到什麼,失聲道:「你的劍……你的劍是我……是我擊飛?」
此刻白羽鶴手脈滴血,長劍脫手,這當然不可能是白羽鶴自己傷了自己,如果不是有其他高人暗中相助,只能是自己剛才胡亂揮出的一劍擊中了白羽鶴。
可這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白羽鶴乃是劍術名家,自己此前甚至連劍都沒有碰過,怎可能一招便能擊敗劍術超群的白羽鶴?
白羽鶴卻已經緩緩收回手臂,竟不顧手脈滴血,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烏曜劍,隨即將目光移回到楊寧身上,竟然深深一禮,道:「今日得蒙閣下賜教,三生有幸,閣下劍術超凡脫俗,已入化境,白羽鶴輸得心服口服!」
「白……白劍客,等一等,你……你說什麼?」楊寧睜大眼睛,「你說……你說你輸了?」
白羽鶴嘆道:「白某今日才真正明白,劍術之道就在一個悟字,閣下年未滿二十,可是出手已然是宗師境界,白羽鶴相距甚遠,難以企及。」
開什麼玩笑!
可是楊寧從白羽鶴的語氣裡聽不出絲毫嘲諷,反倒是聽出發自肺腑的崇敬,一時有些發懵,兀自不敢相信自己一招就擊敗了這位劍客。
赤丹媚幽幽嘆道:「世子以拙藏巧,步步為營,最後一擊制敵,師兄既然服輸,我們也會遵照先前的約定,自今而後,白雲島弟子再也不會踏足大光明寺。」她轉身面向淨空,道:「淨空大師,今次冒昧打擾,比武切磋,勝負有憑,以後白雲島弟子若是遇上貴寺僧眾,定當禮敬!」
殿內大多數人根本還沒有回過神來,淨空已經合十道:「阿彌陀佛,幾位白雲島的貴客信守承諾,足可見島主人品之高貴。鄙寺僧眾少有下山,可日後若是有弟子與貴島弟子相遇,也定會視為善客!」
赤丹媚嬌柔一笑,轉身使了個眼色,一名麻衣弟子上前拾起了烏曜劍,收劍入鞘,奉送到白羽鶴面前。
白羽鶴皺起眉頭,搖頭道:「右手手脈已廢,今生再也不必碰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