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總管將酒罈中最後一點酒底飲盡,將酒罈丟在腳邊,左手伸過去摸新酒罈,卻空空如也,他依稀記得至少還有還有好幾壇酒,正要坐起身,忽地指尖碰到酒罈,立刻抓住,但馬上就感覺不對,那就然是放在地上,但自己觸碰到的酒罈高度不對,似乎是懸空,扭頭瞧過去,卻發現在自己邊上,竟然站著一道身影,自己觸碰到的酒罈,正是那人遞過來。
侯總管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是都督府的總管,除了澹臺炙麟夫婦,他在都督府可謂是最高的身份,底下人對他敬畏有加,沒有他的吩咐和準許,莫說進他院子,就算是靠近他的院子,都督府下人也沒有這個膽量,也正因如此,他在自己屋裡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這時候身邊悄無聲息多出一個人來,又如何讓這老總管不驚。
他背後發涼,一驚之下,酒醒了大半,赫然起身來,畢竟是老江湖,而且也曾是跟隨老侯爺從刀山火海之中闖過來,膽量還是有的,並沒有因為驚駭而放聲大叫,等看清楚來人,侯總管更是驚訝萬分,失聲道:「候……侯爺!」出現在他面前的,竟赫然是錦衣候齊寧。
老總管萬想不到半夜三更,這位小侯爺竟然如同幽靈一般進入自己屋內,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齊寧神色淡定,拉過一張椅子,就在侯總管邊上坐下,身體端正,一雙眼睛宛若星辰,靜靜看著老總管,侯總管呆了小片刻,終是回過神來,急忙起身,整理好衣衫,正要下拜,齊寧已經搖頭道:「老總管請坐!」
他意簡言駭,沒有多餘的廢話。
侯總管也是經過風浪的人,齊寧堂堂錦衣候,半夜三更摸過來,當然不會是閒來無事。
他自然已經反應過來,今晚齊寧進到自己屋裡,定然是潛入進來,否則早有人會通傳,按理來說,齊寧要見自己,只要隨便派個人來傳一聲,自己便可以往驛館去拜見,但齊寧並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自己親在深更半夜潛進都督府,這自然是不想讓被人知道兩人偷偷見過面。
侯總管過去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又將桌上的油燈燈火調得更暗,這才低聲道:「侯爺是有什麼吩咐?」
「侯總管,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和你坦誠相見。」齊寧盯著侯總管眼睛:「我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話,都不要有絲毫的隱瞞,這對你對我,都不會有壞處。」
侯總管微微點頭,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澹臺都督的死,是否與你有關?」齊寧目光如刀,緊盯侯總管。
侯總管身體一震,臉色驟變,立刻道:「侯爺,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是老奴害了都督不成?」
齊寧眼也不眨,始終盯著侯總管眼睛,片刻之後,終於道:「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也沒有道理那樣做。」
「侯爺,難道……你真的以為都督是被人所害?」侯總管臉色愈發凝重:「可是案發現場……!」
齊寧抬起手,止住侯總管話頭,緩緩道:「老總管,據我所知,你曾經一直是跟在老侯爺身邊效命,澹臺都督接任之後,你也留在了都督府,至少在都督府發生的大小事情,你這位老總管都是清楚。」
侯總管微微頷首,輕聲道:「老侯爺將老奴留在都督府,這些年大都督多數時間都是在軍營那邊,夫人平時也很少理會府裡的事情,所以大小雜事,幾乎都是由老奴來打理。」
「不知道夫人和大都督成親多少年了?」
侯總管沉吟一下,才道:「到現在是第五個年頭了。」
「第五年?」
「大都督將心思都用在了水師之上,雖然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但卻遲遲沒有娶親。」侯總管低聲道:「老侯爺早些年倒也沒有多問,但大都督一年比一年長,老侯爺就等不住了,畢竟澹臺家也要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