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陳設十分簡單,但卻異常雅緻。
正對門是一組竹製書架,上面擺了幾排書籍,屋子中間放著一張竹製的小方桌,小桌邊上則是兩隻竹製蒲團,左右兩邊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字畫。
屋角點著檀香,青煙裊裊。
竹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桌後一名身著紫色寬袍的男子正手持狼亳,正在紙上題字,聽到沈涼秋進來的腳步聲,那人抬起頭,看到沈涼秋,毫無驚訝之色,反倒是依然在紙上揮墨,唇邊帶著一絲輕笑:「沈將軍,我說的沒有錯吧?」
沈涼秋在那人對面坐下,神色凝重,盯著那人眼睛道:「江先生,看來事情確實不對勁。」
那紫袍人竟赫然是東海江家家主江漫天。
江漫天從容淡定,顯得十分儒雅,抬頭笑道:「那邊是如何應付?」
「身體有恙,不能見客!」
「意料之中。」江漫天含笑道:「這是我最不想聽到的答覆,但卻偏偏是如此答覆。沈將軍,他們故意隱瞞,為的又是什麼?」
「江先生又以為是什麼緣故?」
江漫天含笑道:「表面上看,只是不想讓你知道他在做什麼,你是水師副將,他來調查澹臺炙麟的死因,本該全力仰仗你,現在既然都不讓你知道他在做什麼,道理豈不是不言而喻?」江漫天看著沈涼秋眼睛:「依我之見,這位錦衣候至少對你沈將軍沒有信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漫天嘆道:「沈將軍,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處處破綻,雖然極力掩飾,但此等大事,要想做得毫無痕跡,幾乎沒有可能。」
沈涼秋皺眉道:「齊寧如今到底在何處?」
「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裡。」江漫天道:「據我所知,他是與秦月歌一同出城,快馬離開,出城之後,我這邊自然不好再派人繼續跟著。」
沈涼秋盯著江漫天眼睛,略帶一絲狐疑,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問道:「江先生,姓田的那個女人,當真不是你這邊做了手腳?」
江漫天抬手將狼亳擱在了邊上,嘆道:「沈將軍到了今日,似乎對我還是信任不足。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齊寧雖然年輕,但卻並非無能之輩,此行東海,對他要處處提防,在他離開東海之前,我們睡覺都要睜大眼睛。」盯著沈涼秋眼睛,淡淡道:「澹臺炙麟之死,本就會讓事情變的很麻煩,可是其後沈將軍做的另一件事情,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你是說……?」
「澹臺夫人的事情。」江漫天提起桌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去管沈涼秋,端杯輕抿一口:「將軍事先應該與我商量。」
沈涼秋面色冷峻,淡淡道:「此事不必多言,既然做了,也就是做了。」
江漫天「哦」了一聲,才道:「將軍應該明白,你我已經是同舟共濟,同在一條船上,這條船一旦沉下去,落水的就不只是將軍一人而已。」
「就算真的被他查出來又如何?」沈涼秋冷笑道:「兵權在手,他想離開東海,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兵權在手?」江漫天神色也冷峻起來:「沈將軍,辛賜此番前來,所為何故,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只是齊寧,許多事情倒簡單多了,可是辛賜抵達東海,這事兒也就變了。」
沈涼秋眉頭微鎖,江漫天平靜道:「如果只是齊寧前來,只代表澹臺煌對澹臺炙麟的死有疑心,可是辛賜前來,或許澹臺煌已經懷疑到你。」
沈涼秋冷笑道:「懷疑我?」
「辛賜是東海水師的老將,對東海水師十分的瞭解,而且此人當年在東海水師威名赫赫,無論是威望還是資歷,那都不在你之下。」江漫天慢條斯理道:「澹臺炙麟身死,東海水師群龍無首,許多人都想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