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滄海答應一聲,顧清菡此時已經是疲倦不堪,上了馬車,不等放下簾子,楊寧也竄進到馬車之內,隨即令人回府。
侯府的馬車倒也寬敞,兩人一左一右相對而坐,車內頗有些昏暗,不過楊寧目力極好,倒依稀能夠看清楚顧清菡,輕聲道:「三娘,事已至此,著急也沒有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顧清菡苦笑道:「自從將軍過世後,諸事不順,麻煩事一樁接一樁過來,今晚這一把火,更是大麻煩。」隨即問道:「寧兒,剛才你讓竇連忠明日去侯府,咱們府裡一下子可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楊寧笑道:「三娘,你有沒有覺得事情很古怪?」
「你說的是什麼?」
「趙信在當鋪當了七千兩銀子的東西,這是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楊寧在昏暗中凝視顧清菡,顧清菡眼眸如水,昏暗中兀自可見其美眸流動。
顧清菡點頭道:「七千兩銀子當然不是小數目,趙信這筆買賣,我也記得清楚,當時將軍的遺體正在秘密運回京城的途中,府中上下還不知道將軍已經病逝,恰好當鋪來了這筆買賣,為此還從府中調走了三千兩銀子。」
楊寧目光銳利,問道:「這筆買賣做成之後,將……父親的遺體就回到了京城?」
顧清菡嘆道:「正是,當時我就後悔,早知道將軍過世要辦喪事,這筆買賣就不該做下。但既然已經簽下契約,自然不能反悔。」
楊寧冷笑道:「七千兩銀子,並非小數目,趙信趕在父親之前入當,這場大火剛剛燒起來,他就找過來贖當,這難道不蹊蹺?」
「確實蹊蹺。」顧清菡蹙眉道:「而且那個竇連忠忽然蹦出來,很是反常。」
楊寧微一沉吟,才道:「三娘剛才說父親過世後,侯府諸事不順,是否說江陵的銀子不能及時送達,然後又莫名其妙生出一場大火,如今又有趙信贖當?」
「自然還有你在忠陵別院被刺。」顧清菡輕聲道。
楊寧輕聲道:「三娘,你有沒有覺著這些事情並非是獨立發生,而是互相之間都有牽連?」
「牽連?」顧清菡一怔,「寧兒,你為何這樣說?」
楊寧道:「我覺著背後似乎有一張黑手,正在對我們錦衣侯府下狠手。」
「黑手?」
楊寧身體微微前傾,湊近顧清菡,低聲道:「火勢熄滅之後,我進去檢視,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
「在被燒毀的當庫,地面似乎有油跡。」楊寧輕聲道。
顧清菡嬌軀一震,竟是伸手握住楊寧手腕,「寧兒,你可看清楚了?你是說,當庫找到了油跡?」
楊寧點頭道:「我細細檢查過,油跡不多,發現有兩三處,我仔細聞過,那種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正是最易燃燒的黑油,這種油遇火即著,按照他們的說法,當時當庫燒起來之後,火勢蔓延的極快,只是片刻間當庫就被大火吞沒,這應該都是黑油作祟。」
顧清菡柳眉緊蹙,此時卻冷靜下來,想了一想,才道:「如此說來,這場火定是有人精心設計。」
「恐怕就是如此。」楊寧道:「而且很可能與竇連忠有關係,即使不是此人出手,他也一定牽扯在其中。」
「如果真的是竇連忠在背後搞鬼,他們燒毀當鋪,難道就是為了那一萬多兩銀子的賠償?」顧清菡蹙眉道:「事情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三娘,這竇連忠的父親竇馗是戶部尚書?」楊寧問道:「此人與我們錦衣侯府可有仇怨?」
顧清菡點頭道:「竇馗六年前升任為戶部尚書,其實早些年,他還只是戶部侍郎的時候,與將軍有些交情。將軍在外徵戰,錢糧都是戶部在後面供應,竇馗好像有幾次親自押送糧草送到前線,所以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