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這一瞬間感受到了官場的殘酷。
薛翎風坐在椅子上,上身挺直,「我知道侯爺宅心仁厚,希望救下更多的人,仁厚之風,是錦衣侯的家風。不過侯爺或許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情,受牽連的不僅僅只有錦衣侯府,侯爺難道沒有想過,兩代錦衣侯都是帝國的柱樑,他們的麾下又有多少人?如果侯爺有了麻煩,那麼這些與錦衣侯關係密切的人們將會何去何從?」
齊寧皺起眉頭。
他來到京城之後,錦衣侯府一直都算得上是門庭冷落鞍馬稀,雖然他知道既然有兩代錦衣侯打下的根基,齊家在大楚的勢力一定不會小,可是這陣子卻並沒有看到多少人前往錦衣侯府走動。
可是薛翎風這一番話,明顯是在提醒齊寧,錦衣侯府的勢力一直都存在,而且圍繞錦衣侯府生存的勢力並不在少數。
「侯爺,很多人都知道我和齊家的關係,所以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侯府考慮,為侯爺您考慮。」薛翎風正色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會輕易調動兵馬。但是侯爺說的不錯,老侯爺當年跟隨太祖皇帝徵戰天下,大將軍為先帝衛戍邊關,說到底,都是為了能讓百姓生活太平。如今京中將有災禍發生,侯爺挺身而出,薛某十分欽佩,並非每個人都有侯爺這樣的良知和膽識。」
齊寧只覺得薛凌峰說話模凌兩可,可他卻隱隱捕捉到一些什麼,若有所思,忽然問道:「薛叔,你統領虎神營,如果京城出現騷亂,情勢危急之下,你是否可以調動兵馬?」
薛翎風眼眸之中終於現出一絲笑意,道:「衛戍京城安全,本就是我的職責,我雖然不能擅自調兵,可是如果京城真的發生動亂,我完全可以先帶兵平亂!」頓了頓,低聲道:「就好比如果疫毒就在今夜發生,在無法立刻面見皇上的情況下,我可以先帶一部分兵馬去穩定局勢。」
齊寧雙眉舒展,起身道:「薛叔,我明白了!」轉身便走。
趙無傷一時沒有明白過來,跟上去道:「侯爺,你這是……?」
「薛叔要歇息了,我們不要打擾。」齊寧腳步匆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薛翎風卻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齊寧離開的背影,這一次並沒有叫住,只是一雙眼眸卻變得更為深邃。
齊寧出了薛府,翻身上馬,看了看天色,問道:「趙無傷,你知道鑼鼓巷在哪裡?」
趙無傷一怔,點頭道:「虎爺要去鑼鼓巷?」
「事不宜遲,不要耽擱。」齊寧拍馬便走,「咱們去找丐幫鬼金羊分舵。」
趙無傷和另外兩名護衛翻身上馬,拍馬跟上,趙無傷心想侯爺先是去了忠義侯府,又到了薛府,如今卻有莫名其妙地要去鑼鼓巷找尋丐幫,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眉頭鎖起,忽地身體一震,明白什麼,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異色,唇邊泛起笑意,喃喃道:「原來如此!」
齊寧馬不停蹄奔波了一夜,卻並無疲憊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奔波這半夜是否真的會有什麼效果,可是他卻知道,如果自己做在侯府什麼都不做,也許情況會更糟糕。
他做了,未必能改變什麼,可是如果不做,就一定什麼都改變不了。
鑼鼓巷確實是一條巷子,這裡的環境頗為糟糕,走在坑窪的街巷之中,兩邊的房屋都極為殘破,騎馬而行,齊寧卻總覺得兩邊黑漆漆的屋子裡似乎有人盯著自己,而趙無傷和隨行的另外兩名護衛卻都已經手按腰間佩刀刀柄,全神戒備。
齊寧知道,這條鑼鼓巷就是丐幫的地盤,在兩邊的殘破屋內,定然有不少丐幫鬼金羊分舵的弟子正盯著自己一行人。
順著鑼鼓巷走到頭,面前卻出現了一座黑門大宅,燈火閃動,白光森森,那大宅門前,竟然掛著兩盞白燈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