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壯而且好笑,我曾經跟他說,妥協和卑躬屈膝的小人過得會比他舒坦,他卻回答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天一笑道:“我覺得這句話早晚會流行起來,你不這樣想嗎?伯爵先生。”
伯爵聽了半天,也不知道天一在說些什麼,只是打著哈哈道:“我相信您那位詩人朋友的境況終究會好轉起來的。”
“不,我不希望他的情況變好。他是天才,所以他應該死得越慘越好,晚景淒涼,客死他鄉那才是正道,同情和嘆惋才是世間庸人們樂於給予的,只有這樣的遭遇,才會使他被後世視為偉大的文學巨匠,並被無數人頌揚。”天一道:“要記住,伯爵先生,人生完美的成功人士,接受的往往只有指責、敵視和嫉妒,無論他們做什麼決定,辦什麼事,都會被挑出毛病來,都會被當成另有所圖。
假如有一天,你活到了‘功成名就,風清雲遊’這種境界,就會越發看清這個人間的骯髒和人類的醜惡。你會重新審視和評判自己所做和所見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最後得到的,只有厭倦、厭惡……和無奈。”
伯爵覺得自己的耳朵彷彿在滴血,天一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來自地獄的佈道,他竟然向一位信奉上帝的聖殿騎士團殘黨領袖傳播這種靡靡之音,而且還是無意的聊天中說著說著就提起來了。
伯爵聽得汗毛都立起來了,心道:我就壓根兒不該接詩人那話茬兒,不!我壓根兒就不該說話!下次要堅決等他先開口,或者是在他空下來的時候我再跟他打招呼。
“那個……大師,關於我們昨天說的……”伯爵想把話題往正事兒上引,昨晚他和天一的交易內容是:他去送沃爾李奧就醫,而天一則解決他的人身安全問題。
但這位伯爵先生的安全問題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搞定的事情,因為要殺他的人,或者說追殺他的勢力實在是很多,而且紛雜,那些勢力之間也未必知道對方的存在,所以情況可謂非常複雜。
“我們昨天說到哪兒來著……哦,對了,秘密通緝。”天一說道。
這裡得往回說一些事,十四世紀初的歐洲,是一個王權與教權爭鬥比較激烈的時期,在1314年之前,義大利內部分裂為皇帝黨和教皇黨兩派,相互間鬥得不亦樂乎,不可開交。接著盧森堡王朝的第一位德意志國王亨利七世攪合進來,於1310年進入義大利。斡旋於皇帝黨和教皇黨之間,實際中擴張自己的勢力。並順利在1310年的米蘭,頭頂倫巴第鐵王冠,加冕為義大利國王;1312年6月29日他又在羅馬正式加冕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
包括給天一寫信的那位詩人在內的許多義大利志士都希望亨利七世能領導四分五裂的義大利實現統一,可惜,這位國王在1313年突然去世,沒能成功攻下那位詩人的故鄉佛羅倫薩。
由於亨利七世很可能會恢復封建領主在義大利的權力,當然就觸碰許多人的逆鱗,影響了那群人的利益,那些反對亨利七世的人裡,就包括了教皇克雷芒五世。
我們不能忽視他在教會學術方面的貢獻,但從政治的角度上來看,這位老兄的事蹟實在是不敢恭維。眾所周知,克雷芒五世和腓力四世狼狽為奸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他能登上教皇之位,完全就是靠法國人在幕後的推手幫忙。
我不知道是因為他智商有限不懂掩飾,還是因為當時就是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反正他一登上宗座,立即就宣佈把法國教會領地稅收的百分之十獻給腓力四世。後來還把整個教廷都遷往了法國控制的阿維尼翁。為強化自己的實力,並確保未來的教宗被法籍人士壟斷,克雷芒五世還提拔了九名法國籍樞機主教,其中五個是他親戚,這五個人裡還有三個是兒童……就算要解釋成舉賢不避親,你至少也得找成年人吧,可見他在運用權力的時候,還真就不怎麼在乎別人的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