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地逼視對方,自信地道:“師兄,你萬一輸了可不要流眼淚呀!”
高青城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愕然道:“我會流眼淚?哈哈哈!”說著竟然反常地放聲大笑起來,但笑聲中沒有絲毫愉悅,有的只是濃濃的仇恨,有的只是冷如刀鋒的殺意。胡青鵬聽著這刺耳淒厲的笑聲,即使以他的膽量,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高師兄不笑則已,一笑彷彿血流滿地,屍橫遍野,好恐怖啊!
高青城的笑聲終於停息,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生物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胡青鵬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高青城緊緊握住拳頭,指關節劈啪作響,目光凝視著虛空中的一點,緩緩道:“我絕對不會流淚,我只會流血,或者讓仇人流血!”語調低沉冰冷,令人聞之膽寒。
胡青鵬側眼看去,心中暗暗嘆息,這張幾乎永遠沒有表情的臉龐後面,到底隱藏著多深的仇恨?如此英俊的少年,卻比岩石更硬,比冰雪更冷,又是為了什麼?他不想也沒有興趣打聽別人的隱私,如果高青城不說,他絕對不會問。他靜立了片刻,確信高青城再沒有其他地舉動,轉身默默地走開。
風吹過,松林發出陣陣咆哮。
高青城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有一點感激,有一點溼潤,但更多的是深沉無邊的痛苦。他的秘密和仇恨,究竟還要孤獨地揹負多久?
比武大賽終於結束了,高青城毫無懸念地奪取了第一名。在他的強烈推薦下,陳天雷等人經過商議,同意讓胡青鵬跟六大弟子一道,去後山禁地修煉上乘劍術。後山禁地供奉著衡山派歷代掌門人的靈位,也是歷代掌門人閉關修行的場所,只有掌門人有權出入。任何衡山弟子沒有經過掌門同意,是絕對不允許私自入內的,違者甚至會被廢除武功,驅逐出門牆。與陳天雷同一輩分的尹天雲等人,就從沒有獲准進入禁地。陳天雷這次破例允許高青城等七人入內學習上乘劍術,主要原因是希望這些弟子在三年後的嵩山論劍大會上,能擊敗其他六大劍派的傳人,一振衡山派的威名。因為在武林之中,一個門派威望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它所展現出的實力。
這天上午,胡青鵬等七人經過沐浴更衣,焚香禮拜,在陳天雷的帶領下前往後山禁地。
衡山派的禁地前並沒有什麼醒目的標誌,但入口處栽種著一片茂密的松樹林,林木間的通道縱橫交錯,曲折迴旋,按陣法的休、生、傷、杜、景、死、開進行佈置,並且暗設有極厲害的機關。如果有人貿然闖入,輕則迷失方向,徘徊不前,重則墜入陷阱,毒箭穿心。衡山派之中,只有陳天雷曉得進出樹林的路徑。眾少年緊跟在陳天雷身後,亦步亦趨,不敢踏錯半步。因為樹木按陣法設立的關係,林中光線非常灰暗,沒有鳥獸穿行其間,處處陰森潮溼,霧氣縈繞,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走了半柱香功夫,終於穿過樹林,眼前豁然開朗,眾少年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長氣。道路出口處是一條隱秘的山谷,兩側巖壁高聳,片草不生,即使是猿猴也難以攀緣上下。一條曲徑在碧草中蜿蜒,直低正面峭壁上的一個山洞。山洞有一人多高,洞口有石門掩蔽,洞外的巖壁上刻著四個血紅的大字“擅入者死”,離地足有三丈,十分刺眼。
陳天雷腳步一頓,回身面對門下七位弟子,肅容道:“前面這個密洞就是我衡山派歷代掌門修煉的場所,也供奉著自開山祖師以來歷代掌門的靈位,可以說是本門的核心要地所在。按照門規,只有掌門才有資格入內修行。我破例准許你們進去練劍,是因為你們肩負振興衡山派威名的重任,本門的武學能否發揚光大,關鍵在於你們了!你們入洞之後一定要專心練劍,嚴禁嬉笑打鬧,嚴禁四處亂走,更不許破壞洞裡的任何佈置。誰如果膽敢違背禁令,將按門規嚴懲,並禁止再踏入洞中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