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月月的過去,不知不覺又一年秋天到了。
那天,是星期日。趕集的人越來越多,飄搖的目光漸漸地從形形色色的趕集人身上溜開,停留在另外一個對面的檔口上。檔口是一個老,她面前鋪了一張塑膠紙,上面小山似地堆放著碗兒般粗大的稀紅大柿子,那些稀紅大柿子脹鼓鼓的,陽光透過了那層薄薄的皮,能依稀可以看到柿子的核……
多棒的稀紅大柿子!飄搖想,如果能吃上一個,哪怕只是咬一口,該有多好啊!飄搖嚥了咽口水,悄悄地看了媽媽一眼。媽媽一動也不動,石佛似的,只是看著她那幾堆菸絲和一缸缸自釀的米酒。
一個年紀和媽媽相若的婦女領著一個與飄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那堆稀紅大柿子邊蹲了下來。那位母親挑了兩個最大的柿子,遞給老奶奶過秤。那個母親給了錢,小女孩抓起柿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稀紅大柿子的汁順著她的下唇,淌過她的下巴,流入飄搖的心窩裡……
在秋天的大山裡,什麼野果也不多見,唯獨這些大稀紅柿子樹,一樹的葉子全被寒霜剝光,也把一樹的柿子變得稀紅,如果搞幾個在火上烤熱,再把皮撕去,吃到口中又香甜又熱乎,宛如吃著一個稀巴巴的大糖葫蘆。
飄搖在大山裡養母家,每年秋天,都有的是這稀紅大柿子吃。可是來到這個小鎮的家,要吃一個柿子必須得用錢買,而且飄搖也最喜歡吃這稀紅的大柿子。
柿子是大山裡的特產,在春天麥子抽穗的時節,滿樹白玉似的花兒開了。花的形狀像枚古錢幣,中間有個方形的孔,若用繩子把落花串起來,就可以做成各種各樣的美麗花環。等到柿子像珍珠一樣鼓出來時,柿花落得滿地都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飄搖和鐵蛋茂子長毛苗子幾個小夥伴便爭著搶著做花環,青青和女孩子們把花環套在脖子上,戴在頭上,有的扮作迷人的公主驕傲地手舞足蹈,有的扮作美麗的新娘坐在兩個小夥伴手腕互相抓著搭起的轎子上,小夥伴們簇擁著新娘和新郎,歡天喜地的繞著柿樹轉。月亮靜悄悄地露出了笑臉,小夥伴們還意猶未盡。“跳房子”“踢毽子”“捉迷藏”……一直玩到月亮也睡了,才四下散去。
每到麥收的時節,大人都忙著收麥子,剩下飄搖這群貪玩的“自由鳥”歡快地飛向他們的天堂柿林。他們個個都騎在高高的柿樹樹杈上,聽飄搖講故事,他那繪聲繪色的演講聽得小夥伴們都把眼睛睜得溜溜圓的。一個故事講完了,小夥伴們的眼睛還是一眨也不眨,直追得飄搖把所有的故事都搜腸刮肚地講出來,小夥伴們還是不依不饒。飄搖拗不過,只好折許多小樹枝編成迷彩帽分給小夥伴們,分到帽子的當小八路,沒有分到帽子的當鬼子,玩小八路捉鬼子的遊戲。長毛沒分到帽子卻誓死不當鬼子,爬到最高的柿樹枝杈上不肯下來,嘴巴不停地大聲叫喊:“我不當鬼子,我要當八路!”
秋天剛到,金燦燦的柿子掛滿了樹枝,青青吵嚷著要吃柿子,飄搖勸阻說:“黃皮的柿子還是澀的,要等到柿子紅了才能吃。”於是,青青又眼巴巴地望著柿子流口水。飄搖看到青青的樣子又想出了一條妙計,吩咐大家摘些柿子分別藏在麥垛裡。過了些天,飄搖帶著他們把柿子從麥垛裡找出來。嘿!柿子真的變得又軟又甜了。
在深秋的季節裡,到大山裡看紅了的柿子,是別有一番情趣的。秋霜浸染後,原本翠綠的葉子一下子變黃了,沒過幾天整棵樹都變成了紅色,從柿林中伸出枝臂,紅葉間掛滿了待熟的柿子,讓人從心底喜愛。
深秋大山裡的夜晚萬籟俱寂,天氣很涼,一時難以入眠。偶爾聽見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窗外的小雨伴隨著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飄搖靜靜地聽著,心情反倒覺得是一種享受。早晨起來,柿林地上滿是柿葉,就像鋪就了一層紅色的地毯,在熱情地歡迎村民的到來。養母站在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