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他全身都沐浴在月光下,為他的輪廓勾勒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光暈。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的面板,乾淨無瑕,修長有力,夾煙的動作透出某種力量。漫不經心地吸著煙,唇瓣一張一合,一口一口地吞吐。繚繞的煙霧下,他的面容曖昧不清,像是挑逗,又像是引誘,也或許什麼都不是,僅僅只是抽菸。
彷彿察覺了她在偷偷地注視自己,科薩韋爾的臉微微一側,視線便落到了她身上。他的眼瞳就像大海一般的藍墨色,而眼珠卻又好似天空般的純淨,透澈中裝著一片望不見底的深邃。
不知他在想什麼,目光如炬,卻沉寂如海,透出淺淺的波光。
然而,那冷光也僅僅只是那一瞬間,他望向她的時候,眼神隨即柔和了下來。唇邊,風輕雲淡地蕩起一絲笑意,彷彿一陣風拂過河面,起初只是一點點的漣漪,波瀾逐漸明顯……退下了冷漠嚴肅的面具,他看上去溫潤如玉。
這樣的人,再映著背後那樣的月色,月光太美,笑容太溫柔,兩者合在一起,便是一種誘惑、一個魔咒。
唐頤看著他,腦中不其然地跳出一首詩詞: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動了動嘴,最終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低著頭,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屋裡,卻輾轉難眠,總是剋制不住自己,老向陽臺瞟去。明明門窗都關緊了,鼻間卻還纏繞著一股煙味,隱隱刺激著她的腦部中樞神經。
唉,這個少校先生突然來她家造訪不說,還喝了茶、下了棋、吃了飯,現在又要留宿……他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呢?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隔壁陽臺傳來一些動靜,似乎是少校抽完煙,準備進屋了。
風輕輕地送來他低沉的嗓音,如夢如幻,“晚安,唐小姐。”
唐頤神經一緊,就彷彿他站在自己陽臺上窺視她一般,急忙閉上眼睛,假裝已沉入夢鄉。直到外面傳來碰的關門聲,才鬆了口氣,至於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她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時刻注意著隔壁的動靜。可惜,那一頭很安靜,沒有交談聲,也沒有來叨嘮她,讓她不禁有那麼一點失望。
夜深人靜,她失眠,只好爬起來找了本書打發時間,等有了睏意再躺下去。翻了半天,好不容易看進去一點內容,肚子又餓了。
也是,折騰了一天,除了早餐幾乎沒吃過東西,當然會覺得餓。於是,她站在睡裙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赤著腳拉開房門,悄悄地下樓去廚房找食物去了。
也不知道他們晚上吃了點什麼,居然一點剩菜剩羹都沒找到!唐頤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找不到吃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差了,誰讓我們中國人是民以食為天的民族呢。
剛從櫥櫃裡拿出一點麵包,打算抹上黃油先將就了再說,椅子還沒坐熱,突然有人一把按住了她。
唐頤嚇得手一鬆,刀具哐當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別害怕,是我。”
她怔了怔,隨即想起這人是誰,回頭一看,果然是他。英國空軍的上尉,麥金託什先生。
“你怎麼在我家?”
她面色驚詫,他卻好整無暇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拎起她塗抹好黃油和果醬的麵包,張嘴咬了一大口,不徐不疾地將自己兩天來的經歷敘述了一遍。
原來昨天,庫里斯半路遇到科薩韋爾,不甘心讓他搶去功勞,所以就派了個手下守在廁所門口。沒想到,卻被麥金託什引進去砸暈了,不但如此,他還偷換了對方的制服。跑出廁所的時候,偏巧又遇上法國人設計的一場爆炸案,將軍被當場炸飛,一時德國人也顧不了去抓他這個英國間隙。他走了狗屎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