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李君傾搗鼓這屍體,半晌聽她說道:“…這……竟是個男子!”
“你作甚!”李冉將她一腳踢開,連忙將景襄衣衫繫好,恨聲道:“朕的人,你也敢碰!”
這一踢可把李君傾踢得夠嗆,這貨病得厲害,竟被踢得嘔了血,久久喘不上氣來,李冉兩眼發紅,拽著李君傾還欲打下去,清城急忙將她一把抱住,朝左右道:“快把王爺帶下去!”
李冉這一氣也險些暈過去,頭腦昏沉的倒在景襄身邊,恨聲道:“死的好!死了倒乾淨!”
她只氣的發暈,說了許多別人聽不懂的話,到後來竟像是在哭一樣。
直到入了夜,李冉安靜下來,清城看她神色清明許多,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這屍體…怎麼處理?”
李冉呆呆的轉過眼,只看了眼清城,又將目光放到景襄身上,道:“在這兒燒了,一點渣子也不要留。”
宮婢架起火堆,點火之際,李冉離火堆太近,宮婢將她拉開卻拉不動,僵持許久聽見李冉一陣陣的發著抖,卻是在笑。
笑的面目扭曲,奪過火把,將一切付之一炬。
然笑聲不止,李冉且笑且停,眼淚糊了滿臉,火勢漸漸小了,她拿來把劍在火堆翻找許久真的是一點渣子也沒留。
火勢已滅,只剩了一地火星,李冉將劍丟開,直接伸手進去找,她的手還沒觸到灰燼就被人拉住,李冉立時怒了,將人推開,自己跌跌撞撞的邁進一片黑灰裡翻找,竟叫她翻到一截衣袖,是被一塊圓木壓住了是以沒有燒著。
她的手被火的餘溫燙的冒泡,還緊緊攥著那角衣物,不知是氣的還是如何,她一口氣沒有喘上來,便暈了過去。
漫天大雪,許多皇女皇子們穿著父君親手給他們縫製的衣服,李冉揪著自己的,分外鬱悶,便朝景襄道:“你去見了父君可曾告訴他給我做身衣服?”
景襄哭笑不得的說道:“說了,君後應了。”
其實李冉後來才知道,那日景襄求見君後,足足在殿門前跪了半日,清涼殿裡的那位才放了他進去。
李冉這輩子最在乎的估計就是她的父親,哪怕這位父親不肯見她。
景襄就不同了,那時在她眼裡,景襄幾乎無所不能,她時常託景襄給父親帶信,卻不知景襄背地裡的辛酸。
鵝毛大雪的天氣,景襄跪在清涼殿門口,雪花覆滿頭,守門的宮婢勸道:“公子快回去罷,君後說了不見。”
他開始覺得一陣陣的發暈,耳鳴目眩,使勁搖了搖頭,手反覆揉搓著取暖,呵了會氣,熱氣在出口那一瞬成了白霧,點點零星的融入空氣裡。
宮婢又進去傳話,等了許久,終於說道:“快起來,君後應了。”
三寸玲瓏香,嫋嫋青煙起,隔著九重紗帳,似乎能聽見沈君後的誦經聲。
景襄跪倒在地,凍得發紫的唇瓣開合,聲音模糊不清:“侍兒拜見君後。”
沈君後敲著木魚的手頓住,問道:“又有什麼事?”
“長皇女殿下傷寒了,請君後去看看她罷。”
“本宮又不是太醫,去看了她病就好了?”君後挑起一層層紗帳走到景襄面前,與李冉七分相似的臉正視著景襄的眼,“不要以為本宮讓你進來是可憐你,只是這幾日本宮眼裡容不下死人。”
景襄愣了下,道:“君後,陛下雖廢了長皇女的太女之位但她終究還是皇室血脈,您這樣對她,不怕日後陛下追究嗎?”
君後微微皺眉,素白的衣衫長擺曳過地面,彷彿在思考什麼事情,景襄努力仰起頭望著他,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
“罷了,本宮現在就去。”他轉過身前特意看了眼景襄,唇邊笑意莫名,彼時景襄力不從心,依稀聽到他說:“廢了的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