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最不拿自己當外人,擺出大漢親王的架勢,直截了當下命令。
“阿彘?!”三個女孩簡直不敢相信地望向劉徹:羊肉,鴨肉都掃光光了,他還吃得下?這麼大熱天,彘大王的胃口可真好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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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阿嬌總算吃葷菜了。魚肉,雖不如獸肉,但好歹也是肉啊!’館陶長公主快樂地放下珠簾,向身後隨伺的女官下令:“重賞!”
吳女官在簾內得到訊息,趕緊轉身,向珠簾方向行大禮謝恩。
禮畢,吳女坐回原處,一邊伺候陳嬌進食,一邊悄悄睇了睇邊上的梁女官,暗暗鬆了口氣:她比不得梁女,背後有個財大氣粗的哥哥;又不是關中人。若不奮發努力,另闢蹊徑,用不了幾天就會被排擠下去。她可不想再去當那做重活的宮女!
長公主自然不會在意手下人的種種小心思,只回頭問薄皇后:“皇后……適才所言?”皇后似乎才對她說了些什麼,但她當時全心全意都在女兒身上,愣沒認真聽。
“是,阿姊,”大漢皇后好脾氣地又重複一遍,末尾總結:“……妾自知,德行淺薄……”
“皇后無須過謙,”長公主拉過弟妹的手,安慰性地拍拍:“皇太子初登儲位,其母慄夫人……”
皇姐古怪地笑笑:“……慄夫人,志得……意滿之餘,難免……”
憐憫地看看正牌弟媳婦,館陶長公主溫和地說:“皇后暫……避其鋒芒,亦為善舉。”
薄皇后微微欠身,柔順一如往昔。館陶長公主看在眼中,不禁感慨萬千:中宮之路,不是好走的啊!而今日之薄皇后,情況尤其艱難。慄夫人那邊種種越格之舉,長樂宮都風聞許多。
‘終於熬出頭,反彈嘛!’長公主想著想著,淡淡一笑。其實細想之下,劉嫖皇姐完全能體諒慄夫人的心情:忍啊忍,忍了近二十年;一旦成功,如何還按捺得住?
慄夫人的後宮之路,可謂‘先甘後苦’:從初入宮即獲盛寵,到生下皇太子長男的榮耀,再到連生三名皇孫的幸運。文帝時候,皇太子宮中的慄姬,一時風頭無量。
可事態的發展,卻與這位得寵多子慄美人的希望截然相反:
皇太子妃,不是她慄姬!是薄太后家的薄妃。
寵幸最隆的,不是她慄姬!是王兒姁夫人。
寵愛最久的,也不是她慄姬!而是廣川王、中山王和平度公主的母親賈夫人。
新寵,一個個冒出來;皇子,也一個個冒出來……自己的地位,自己兒子的地位和重要性,逐漸——稀薄。
不能哭,不能怨,更不能表現出不滿;跑不了,離不開,也走不掉。唯一能做的,就是困於遼闊深宮一隅,守著孩子們,在無盡的寂寞中等待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知會在猴年馬月發生的‘臨幸’!
即使這樣的無奈歲月,慄夫人在理論上還必須感天謝恩。因為不管怎麼講,她還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傍身,其中甚至包括天子的皇長子——後宮中不知有多少絕色的姬妾,在無子的孤獨絕望中熬到烏髮霜雪,如落花般在重重宮闈中無聲無息地凋零。
如今,劉榮成為大漢的皇太子,拜魏其侯竇嬰當太子太傅,納條侯周亞夫的養女為良娣。大漢一文一武兩大柱石,透過‘師生’和‘姻親’成為皇太子的左膀右臂。劉榮的‘皇太子’寶座,看上去,似乎——堅固無比。
慄夫人篤定之下,要這要那,攬事抓權,也算正常反應。其實,就算慄夫人能息事寧人,她身邊的眾人,身後的孃家也會攛掇著生事——反彈!
‘只是要委屈皇后了,哎!’長公主望著神色輕鬆,主動跑去照顧孩子們進餐後小休的皇后弟婦,心中深深地嘆息:這麼耐心、這麼柔慈的性子,是天生的好母親。怎麼會沒孩子呢?可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