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他隱居多年,據我所知,他隱居的地方離這也不遠,大抵幾個時辰就能到。」韓煜用指腹摩挲著茶杯的杯身,臉色凝重,輕嘆一口氣,「只是不曉得,他還在不在世上。」
琉淵停下了喝粥的動作,想了想,「既然離這不遠,那我們去一趟也無妨。」
秋瑾喝完了一碗粥,問道:「你們說的那位高人,我怎的沒聽過?」
「這位高人一向喜歡獨來獨往,世間知道他的人並不多。你沒聽說過,不也正常。」韓煜道。
秋瑾拿起盤子裡的饅頭啃,看著韓煜弱弱地道:「把那圖交給他破解,你就不怕他先一步找到?」
韓煜笑了笑,「你以為人人都是你?」
秋瑾瞪他一眼,「什麼意思?」
韓煜道:「那位高人視錢財如糞土,就算把一箱一箱的金子送到他門上,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世上有這種人才怪,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
「你……」
這兩人總有爭吵不完的話題,琉淵在一邊繼續喝著粥。靠窗的柳夙羲從椅子上起來,向著客棧門口而去。琉淵看著他,喉嚨好像被什麼卡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人商議之後,決定還是先去會一會那位高人,說不準能有收穫。
琉淵挑開了馬車的簾子,裡面倚著車壁而坐的紅衣男子幾分慵懶姿態,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看著他,琉淵心如擂鼓。故作冷靜地上了馬車,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久久不能平靜。昨夜,他摟著他,吻他,抱著他上榻,解他的衣帶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不禁面紅耳赤。
馬車裡的兩人各坐一邊,柳夙羲頭偏向另一邊,琉淵端端正正地坐著,看著前方墨綠色的簾子,餘光裡也能看到左邊的人。
馬車裡只聽到外面車輪子碾過石板路和馬蹄落地的聲音,還能聽到秋瑾喋喋不休地纏著幾個侍衛在聊家常。
太過沉默,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得僵硬。琉淵偏著頭,看著柳夙羲的側臉,開口想和他說話,微微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那件事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在給他答覆之前,他找不出和他之間的話題。
心裡是清楚在乎他的,只是來得太突然,他還沒準備好怎麼跟他說。他心中也有了打算,若是接納了他,日後心裡就不能再想著邢鬼。忘記邢鬼和接納他都需要一個過渡,潦草不得。
突然,柳夙羲咳了一聲,隨即越咳越烈。驀地偏頭看著咳得厲害的他,琉淵快速移身過去,抬手順了順他的後背,伸手取過掛在車壁上的水袋,扯開了活塞,將出水口對著他的嘴,柔聲道:「來,喝些水。」
柳夙羲就著他手上的水袋喝了一口水,琉淵放在他背上的手繼續順著他的後背,柳夙羲的咳嗽也緩解了下來,琉淵忙問:「可好些了?」
「好多了。」他斜睨了一眼貼的很近的他,唇角不經意勾了勾,似在回味著方才他咳嗽時,他著急的摸樣。
琉淵將水袋重新掛回車壁,意識到自己身子正貼著他的,亦沒有拉開距離,左右更親密的他們都已經做過了。就著柳夙羲剛才猛咳的情形,琉淵問:「是不是感了風寒?」
柳夙羲卻冷著語氣道:「下官的事,不勞殿下掛心。」
才剛熱的氣氛被他一句話冷卻了下來,琉淵沉默了片刻,從包裹裡頭拿出一件毛裘,道:「天氣有些涼,你披上這個會暖和些。」
柳夙羲苦著臉笑了笑,「冷的是心,暖了身子又有何用?」
琉淵當然聽出了他這話裡頭的意思,看著他,眉頭緊了緊,「柳大人……」
「呵,昨夜殿下還喚下官夙羲,沒想到今日又變回了柳大人,變得這般快,下官都懷疑,昨夜是不是幻聽了。」柳夙羲滿是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