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的人倒影在池中,為素色的池水平添了幾分鮮紅的顏色,琉淵在他身後的幾步遠處停住了腳步,看著那頎長的背影,一時覺著孤寂冷艷,飄渺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這樣的人,此時會想些什麼?
一身紅衣的人早料到他會來,不需要回頭便已經知道,他從來都沒有預料失誤。
「時候不早了,回去罷。」琉淵在他身後道。
柳夙羲不緊不慢地轉頭,看著他,「事情辦好了?」
「嗯。」琉淵點頭。
柳夙羲轉身,提步向著他走,腳下踩的是大小不一又有些凹凸不平的石頭,腳下一個沒踩穩,他紅色的身影便向著身後的小池潭倒去。
琉淵心下一驚,瞳孔在瞬間放大,三步並作兩步地來跨到他面前,伸手攬過他的腰,「小心。」託著他的腰將他往下掉的身子往上一提,柳夙羲便被他擁進了懷裡。深秋時刻,微風一起,竹葉婆娑,紛紛揚揚的竹葉便隨著風飄舞,最後在小池潭上漂浮,如點水的蜻蜓。泛起漣漪的池面很快恢復平靜,此時,清澈的池水中倒影著一紅一白的身影。
被剛才那麼一嚇,琉淵心口還在起伏。懷裡的柳夙羲要比他高半個頭,琉淵的側臉貼著他的下頜,他身上的一股幽谷蘭香清晰可聞。鬆開了禁錮在他腰間的手,琉淵稍稍後退了一小步,抬眸,卻發覺柳夙羲正直直地看著他。琉淵看著地上的石頭,問:「你有沒有受傷?」
柳夙羲勾了勾唇角,「殿下出手及時,下官並沒有傷著。」
「那就好。」琉淵抿唇,再抬眸看他一眼,「回去罷,莫要讓他們久等了。」
「嗯。」柳夙羲答,提步向著竹林小道而去,琉淵也同時提步與他一道,出了竹林小道。馬背上的韓煜看著並肩而來的紅白身影,心裡酸澀無比,偏開頭,不願再去看。
秋瑾揚著聲音道:「現在人齊了,走咯!」
下了山,在臨近的縣城找了一間客棧落腳。客棧生意算得上冷清,所以他們幾人一人一間還有得剩下。
琉淵像往常一樣和柳夙羲同臺用膳。雖然同是兩相沉默,倒也比之前好了些,最起碼,柳夙羲不會冷著一張臉。
晚膳過後。
柳夙羲的房間在琉淵的隔壁,柳夙羲推門而入時,琉淵道:「注意身子,莫要著涼了。」
柳夙羲面對著門,道:「多謝掛心。」說出的話還是生疏客套。
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做男子裝扮的孔雀精坐在窗臺上,臉上帶著笑看著剛從門口進來的人,「認識你五百年,我怎的就沒發現你演戲演得比那戲臺子上的戲子還要入木三分?」
「這場戲,我可沒允許你偷看。」柳夙羲冷聲道。
他從窗臺上跳下來,走到柳夙羲面前,「既然是一場戲,那就該有個看戲的。」穿上了男裝,抹去了臉上的妝容,此時的孔雀精看上去就如十七八歲的少年,幾分清秀幾分惹人愛憐。
柳夙羲斜睨他一眼,道:「你今日又是來說廢話的。」
尋夢抬起白衣的寬袖掩住唇,「我每次都是來投懷送抱的,只是,你都不要。」孔雀精在他面前轉了一圈,「這一身衣裳和你心上人的一模一樣,你喜歡麼?」
柳夙羲閉了閉眼睛,「衣裳一樣,人不一樣。」
一身白衣的孔雀精慢慢地靠近他,學著柳夙羲魅惑的語氣道:「哪裡不一樣,嗯?上面還是下面?」
「哪裡都不一樣。」柳夙羲一字一句道。
孔雀精眼中閃著淚光,「你真是惡略,對著天界三太子,不惜用續情花也要引他上鉤,對著主動送上門的我,正眼都不看一下。」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
「我說了,我喜歡。」喜怒無常的孔雀精笑了笑,身子再靠近柳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