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打了個照面。
蕭妄注意到燕辭晚身上的斗篷已經被改短了些,他面上神色不變,嘴唇卻微微一抿,但旋即他就注意到她戴著的圍脖和手套都是由他贈送的,唇角立刻又揚了起來。
等李乘歌看到他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他心情不錯,遂好奇問道。
“你今兒碰到什麼好事了?”
蕭妄微笑:“你猜。”
李乘歌上下打量他,故作正經地說道:“我看你面帶桃花,莫不是走了什麼桃花運?”
這顯然是一句玩笑話,但蕭妄卻沒有否認。
不否認就等於是預設了啊!李乘歌八卦之心頓起,急忙追問:“是哪家的好女郎啊?”
蕭妄答非所問:“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正好九叔此時將馬牽了過來,蕭妄當即翻身上馬,李乘歌趕緊騎著馬追上去,鍥而不捨地追問:“表兄,你別裝聽不到啊,你快告訴我,你到底看上誰了?”
燕辭晚和朝露、劉氏、綠華一起乘坐馬車。
路途迢迢,實在是無聊,朝露和劉氏拿出醫書翻看,綠華則翻出一方未做完的帕子,開始埋頭做女工。
燕辭晚對醫書沒興趣,也不喜歡做女工,她索性閉目盤腿,運轉內功,開始修習長生訣。
當初孃親將長生訣教給她的時候,長生訣並非原本,而是由孃親手抄的副本,並且末尾還缺了三頁。孃親告訴她,寧氏一族因為這本長生訣招來滅族之災,族長不想讓惡人得逞,便將長生訣最後三頁給撕掉了,後來長生訣的原本被人奪走,孃親只留下了手抄的副本。
後來是燕辭晚在修習的過程中慢慢琢磨,靠著自己一次次地嘗試,方才將那缺失的三頁內容給補全。
在燕辭晚將長生訣練得融會貫通之後,孃親就親手將長生訣給燒了,她說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杜絕有心之人的覬覦。
接下來幾乎每天都是如此渡過,直到一個多月後,他們方才靠近益州邊界。
益州地形較為特殊,是個大盆地,四周全山環繞,中間是一望無垠的大片平原,想要進入益州,須得先翻山越嶺。
山路崎嶇,馬車不好走,進行速度被迫變慢了許多。
他們原本以為這種崇山峻嶺之地應該沒有驛棧,大家都已經做好了露宿野外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會在傍晚時分看到一處亮著燈光的人家。
查秉良上前敲門,見開門的是個身穿粗布衣裙的中年婦人。
婦人聽聞他們想要借宿一晚,表現得非常熱情。
她先是讓自己的大兒子幫忙安頓車馬,然後又招呼大兒媳去燒水做飯。
“諸位貴客快請坐,咱們這種鄉下地方寒酸得很,你們千萬別嫌棄啊。”
待燕辭晚一行人在席子上坐下後,大兒媳端著個沉重的陶甕走出來。
婦人接過陶甕,從中往外舀茶水。
說是茶水,就是用茱萸和薑絲煮出來的熱湯。
燕辭晚環顧四周,不大的堂屋內佈置非常簡單,這兒甚至連一把像樣的椅子都沒有,地上鋪著草墊,表面再鋪上一張藤席,最中間擺著個矮腳方桌,而這桌子就是屋內唯一的傢俱了。
此刻所有人都坐在藤席上,婦人將茶水分發給眾人。
當燕辭晚接過接過粗瓷碗的時候,她注意到婦人的手上佈滿老繭,尤其是虎口處的繭子格外厚。
她先是道了聲謝,隨後問道:“娘子如何稱呼?”
婦人爽朗一笑:“我孃家姓王,在家行三,你們喚我王三娘便好。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們趕了一天的路,肯定冷得不行,趕緊喝些薑湯去去寒氣,我去灶屋看看晚飯做好了沒?”
說完她便撩開左側的門簾,風風火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