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聲音有些嘶啞,那聲音迴盪在她的耳邊:“你醒了?”
你醒了……
什麼東西朝她腦子裡湧去,片刻過後,重歸寂靜。
抬眼看去,面前那個好看的人影怎麼和沈青桓的臭臉重疊在一起了呢?剛才天地明明還是亮的,為何現在變成了黑黢黢的樣子?
“程非煙,你說話!”沈青桓眯起冷眸,只想要掐死麵前這個盯著她看了他近一盞茶功夫的女人。
非兒抓了抓頭皮,頭髮披散著,亂七八糟的。
她仔細看了看面前的這個傢伙,黑黢黢的衣裳,黑黢黢的頭髮,黑黢黢的眼珠子,這不就是沈青桓的打扮嘛!
沈青桓冷哼一聲,將手上的水杯放在一旁。
“沈青桓?”
這女人終於認得他了。
他收起手邊零碎的東西,想用最快的時間跟她交待清楚:“你昏迷了三天,再過兩日就要進入墨澤地界了。”
非兒挪了挪僵硬的腿,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又酸又疼,說不定她什麼時候被打下阮泠江,然後被大船狠狠的撞了一下。
等等!
阮泠江?!
她噌的一聲站起來,可腳下沒有力氣,差點又摔回床上。
沈青桓一把拉住她,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怒意。
非兒抓住沈青桓的衣領,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又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沈青桓,你跟我說,後來怎麼樣了?是誰把我打暈的!”
都是這個女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俯身,弄得人仰馬翻,現在跑過來問他是誰把她打暈的!
天知道她發起狠來,絲毫不比他們這些殺手差!
非兒鬆開了沈青桓的衣領,這傢伙的眼神怪怪的,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你……你看什麼看!”非兒連忙將腦後散亂的頭髮攏起來,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平整,再說了,就算她覬覦他的錢袋很久了,那也不可能趁著昏迷的時候偷過來吧?那這個死傢伙這麼看著她幹嘛?
“程非煙,你真不記得了?”沈青桓仍然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雖然存在著妖魔一類的生物,可神鬼之說他從來不曾信過。民間有過鬼附身的說法,他越看程非煙就越覺得這個詞用在她身上真實說不出的貼切。
“我記得什麼……”非兒囁嚅著,她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下躥了起來罵道:“沈青桓,一定是你這個沒良心的拿我擋刀,對不對!”
沈青桓輕吐一口氣,這女人瘋了,瘋女人他自然不必理會。
“你說話!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猜不出來!”非兒叉著腰,頭髮還亂糟糟的,沈青桓看著她,心裡想到了十年以後,這丫頭如果嫁了人,也肯定是個潑婦。
沈青桓嘆了口氣,想要告訴她當日情狀,可卻覺得不妥。他尚未搞清楚狀況,還是不要告訴程非煙的比較好,免得節外生枝,多生禍端。
杜老闆不知什麼時候推開房門,他站在門口,見他們兩個人說得正歡,也不知道該不該插嘴。
沈青桓怎會不知門口有人,他懶得理會非兒,便轉頭問道:“杜老闆有事?”
“本來是想叫沈公子去用膳,沒想到姑娘醒了。”杜老闆微胖的身子擠了進來,非兒見到這位老爺的裝扮,眼前立刻泛起光亮。他那身上好的絲繡在非兒眼睛裡,已經變成了一串串的金子,隨著杜老闆的動作叮噹作響呢。
沈青桓最見不得她這副見錢眼開的嘴臉,撇撇嘴,回答道:“有勞。”說罷,他便繞過杜老闆走了出去。
非兒擰起眉毛瞪他,等人出了屋子,她也瞪不著人了,可還是不能消氣。
一定是這死沒良心的煞星拿她擋刀,不然她怎麼可能被人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