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臣妾那晚提前離席……”
她還是要提起那日,她清楚,他和她之間,自那日開始,就變得更為微妙了。
“那晚,是湮兒不勝酒力才離的席,朕,知道。”百里南頓了一下,方啟唇,似乎,對那晚的事需要回憶才能想起來。
可,她清楚,那晚發生的一切,他必是和她一樣,記憶猶深的。
誰,都不會淡忘。
“君上,臣妾以後,再也不會飲不該飲的酒了。”這句話,她說得很柔,很軟,只希望這份柔軟,他能感覺到。
“飲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若醉了,記得回來的路,就好。”他緩緩道,手,終於撫上她的髮髻,輕輕一撥,她的金簪握於他的手心,她如瀑的長髮便傾斜下來。
一直傾斜下來。
“臣妾不會忘記回來的路,永遠不會。。。。。。”她抬起眼眸,翦水秋瞳凝向百里南,手,一徑往上,攀到他的肩處,隨後,慢慢閉上眼眸。。。。。。
那一晚,在慶禧殿飲下雪酒後,她看著軒轅聿和夕顏眉目間的情誼,心裡沒有辦法抑制住失落、酸楚的情緒,及至看到軒轅聿離席而去,竟鬼使神差地也隨著他離去。
她本該去往夜國休息的後殿,卻還是駐足在了巽國的後殿前,她想,他應該再殿中吧,她的步子,因這一念起,恁是再移不開去。
所以,她再一次,鬼使神差地讓梨雪去宸宮偏殿替她拿香囊來,這是她來到夜國後,百里南所賜的香。因著,是國主所賜,她平日裡,一直佩戴者。只那一晚,她突然不想戴,而現在,無疑,這是一個最好的理由。
她瞧著梨雪的身影消失在紫藤花架的彼端,隨後,終於下足勇氣推開巽國後殿的殿門,推門而進的剎那,她彷彿看到,前面的紗幔突然垂落下來,沒有待她細看,她,就在那層層垂落的紗幔中,見到了他。
他已換上一襲絳紫的袍子,瞧見是她,目光,依舊和上元節初邂的那晚一樣,清澈,明亮。
她還記得那一晚的初邂……
彼時,她帶著貼身丫鬟,得先父允許,待著面具,換了稍樸素的羅裙,流連於檀尋的燈海中,忽然,街道的一側,一騎駿馬疾馳往泰遠樓方向奔去,她慌忙避身閃過時,旁邊一猶自看著花燈的小男孩,卻是躲讓不及。
那一刻,她沒有多想,只用自己的手擁著那個小男孩從馬蹄前,避開。
馬因她的舉止,受了涼,高高的馬蹄揚起,她寬大的水袖被蹄風帶得吹開,藕似的玉臂露出來,那馬蹄上的鐵掌眼見著就要踏到她的臂上,她本以為逃不過這一劫,卻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把她和那個男孩一同拽開,離馬蹄落下,不過是電閃雷光的一瞬,她的手臂不過被蹭到些許皮,其餘,皆是無礙。
那小男孩起初被駭得哭個不停,他的母親循著這哭聲,一邊疊聲道著謝,一邊忙把這孩子領了回去。
那駕馬的主人,也並沒有落馬多做言語,凡事更緊張地往泰遠樓馳去。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然,在天子腳下,這樣莽撞的駕馬,並不多見。
她有些不悅,這些不悅,卻沒有讓她忘記,該答謝眼前的人。
這是她第一看到他,哪怕他和她,都戴著上元節的面具。
那一晚,他和她,站得並不算遠。
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只這份明亮,讓她第一次允了一個對她來說,尚是陌生人的遨遊,一同往上元節的燈海游去。
她帶著丫鬟,他的身邊也有一名基本不說話的男子。
即便有那倆人隨行,仍不妨礙,他和她同遊燈海愈濃的興致。
他和她看著每一處花燈下的謎題,每每,他都能幾乎同時和她猜出謎底,這份默契隨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