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就是像香兒一樣死了也值了。”想到此,只覺江湖中人真性情,好生樸質珍貴,皇宮中達官貴人既學不會,也尋不到。
正想著,只聽古鉞聰又自言自語道:“香兒,是大哥沒用,都怪我,都怪我……”
歐陽龍兒道:“你也不要太自責。”
古鉞聰全未聽見,只是痴痴望著香兒,也不知過了多久,說道:“香兒,你就在這裡安息罷。”
話說完,卻仍只是坐著,月亮隱了又明,明瞭又隱,終於不再出來,夜幕之中下起了小雨,杜鵑自知無趣,不一時也飛走了。又過了不知多久,古鉞聰才緩緩站起身來,開始一掊一掊刨土,他越刨越快,雙手十指已滲出鮮血。歐陽郡主不忍,在旁邊折下半截樹枝,遞給古鉞聰,古鉞聰也不接,只顧俯身抓土,一把一把的抓了擲出,似瘋了一般,歐陽郡主拾起樹枝,幫著刨土。
一頓飯工夫,兩人刨掘出一個大坑,古鉞聰摟著香兒屍首,重又在細雨中呆呆坐著,只定定瞧著香兒益加蒼白的臉,口中不斷重複:“香兒,我保證,一定找到兇手為你報仇,一定用惡人的鮮血來祭你在天之靈……”
日月無光,細雨飄飛,又過了良久,古鉞聰站起身來,將香兒屍首輕輕放入坑中,一捧一捧往上撒土。
歐陽郡主在一旁看著,待古鉞聰將香兒葬好,磕了兩個頭,才道:“古大哥,雨下大了,我們走罷。”
古鉞聰嘴邊肌肉牽動,想說什麼,終於沒說出來,只在香兒墳前呆坐,歐陽龍兒在一旁摘了兩片梧桐葉,一片遮住自己,一片舉在古鉞聰頭上。
兩人靜坐無語,直到春雨初霽,東方隱隱泛白。
晨光自東方山谷缺口鋪射而來,照在兩人臉上,暖融融的,歐陽龍兒半醒半睡眯著眼坐了一夜,手中兩片梧桐葉早掉在地上。她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正要說話,突然“啊”的一聲尖叫,不住向後退到數步,古鉞聰被她一嚇,神智登時清醒了幾分,定定看著她。
歐陽郡主一把拉起古鉞聰右手,將他拖至溪水邊上一潭靜水旁,怒道:“你自己看。”
古鉞聰低頭一看,只見水影中一人滿頭亂髮,形容槁枯,憔悴之極,不禁後退半步,道:“那……這……這是我?”
歐陽郡主道:“香兒泉下有知,你以為她見你如此作踐自己,便能安心了麼?”說著白了古鉞聰一眼,冷冷道:“早知是如此,我就不跟來和你白白受罪了。”
古鉞聰愣怔半晌,一時間思緒萬轉,似才想起香兒已死,又似噩夢初醒,又迎來一個更可怖的夢,這個夢卻再不會醒來。兩人雖相識不足一日,但都是情竇初開,又真情相付,最是刻骨銘心,噩耗來時,越是痛徹心扉。
突然,古鉞聰道:“香兒,我來陪你!”舉起右掌就向自己額上拍落。
歐陽龍兒大驚,欲伸手攔他,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得縱身向古鉞聰撲過去。
兩人一上一下跌在草地上,歐陽龍兒和古鉞聰四目相望,過了片刻,她急忙站起身來,說道:“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心上人死了不想著為她報仇,只會自尋短見,我瞧不起你。”
古鉞聰被一摔一罵,神智清醒了不少,一想到報仇,死志漸去,他一動不動躺在草地上半晌,忽轉過身來,對著香兒墳頭道:“香兒,你放心,不管害死你的人是誰,不管他在天邊海角,我一定會取他人頭到你墳前謝罪。”說罷,望著墳頭呆呆半晌,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站起身道:“我這就去向教主辭行,出谷為香兒報仇。”
歐陽龍兒道:“你知道仇人是誰麼?”
古鉞聰道:“除了十八大門派的人,還會有誰?”說著大步向前就走,剛邁開步,又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原來他悲慟過度,已然脫力。
歐陽龍兒有意重手重腳將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