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
王總管道:“老爺旅途勞頓,快快進屋歇著罷。”一面躬身延入客廳。
古鉞聰當先,兩人隨後進到屋中。只見大廳內均鋪展著淺淡色毛毯,正中端端正正放著一個約莫四尺的朱漆方桌,上置四隻翡翠杯,身後雕鳳圍屏,左右六根繡花金柱,每根圓柱上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金龍相對處,卻是三五隻彩蝶,栩栩如生。梁材間彩畫沉靜,交綴以刺繡飄帶,繡著花鳥鴛鴦之類事物,風起處,翩然如飛。
古鉞聰看得賞心悅目,嘆道:“大到房舍院牆,小到杯盞雕飾,處處都是這般用心,住在這裡,可比神教自在多了。”
三人坐下說閒話,沒多久,兩名手捧木碟的婢女走進來,將碟中雪亮的碗筷容器一一擺開,緊接又進來兩名婢女抱上桌大壇酒水,酒水放好,先前兩婢女早端來數碟菜餚。
肉香撲鼻而來,古鉞聰大啖口水,一看盤中餚饌,一個也不認得。李凌風也是半斤八兩,嘖嘖讚道:“好多肉!”只林中槐,奴婢每端上一道菜,他都不急不緩道:“這是熱窩斑鳩”,“這是紅燒野兔”,“清蒸鹿筋”,愈到後來,眼睛愈漸睜大,說道:“這是清炒竹蓀?這是香菇銀耳湯麼?”不一時,婢女又端來一盤白切羊腿,一盤紅燒野豬肉。
第八回煙波仙苑8
古鉞聰、李凌風本就餓了,見到如此佳餚,紛紛拿起筷子大吃起來,四名婢女分立於四人身後服伺,王總管恭恭敬敬站在門口聽候差遣。
李凌風雙手捧起酒罈,一口氣喝了小半壇酒,夾了兩塊野兔肉入口,只覺大不過癮,索性放下筷子,伸手抓起一根羊腿,撕下一丬肉大啃。
古鉞聰也覺今日菜餚實是生平未曾吃過之美味,亦大手夾菜,大口吃肉。
霎時之間,兩人已風捲殘雲般吃了不少。林中槐放下酒杯,緩緩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熱窩斑鳩。斑鳩肉一入口,他臉色陡然大變,忙又挑了一塊紅燒野兔,更是雙目精光灼灼直射,待他吃到清蒸鹿筋時,突然猛拍桌子,大叫道:“這些菜是誰做的?”
門口王總管被他一拍,嚇得跳了起來,顫聲道:“啟稟三護法,這些小菜皆是奴才衛子離所烹。”
林中槐道:“快叫他過來!”
王總管不知吉凶,面上十分為難。林中槐喝道:“快去!”王總管不敢有違,只得退了出去,不一會,一高瘦老者在廳中跪倒,顫聲道:“衛子離見過三護法。”
林中槐微微一怔,隨即兩步上前將他扶起,說道:“衛先生快快請起,林某方才吃到美味,情不自禁,還望沒有嚇著先生。”
眾奴見三護法並非要發難,均舒了口氣,衛子看了一眼他身後黑鍋,說道:“做得不好,讓護法見笑了。”
林中槐拉起他手,對古鉞聰道:“請大護法允衛先生一旁賜坐。”
古鉞聰道:“坐一旁多無趣,一起便是。”
衛子離忙道:“奴才站著就好,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吩咐。”林中槐顯是心急難耐,放開他手,坐下來又夾起半截鹿筋放入口中,閉上眼去細細嚼了幾下,說道:“林某自認對烹飪一藝潛心數十載,也頗有心得,那熱窩斑鳩,紅燒野兔,雖是世間少有的上乘佳餚,林某卻也能烹得出來,但這清蒸鹿筋,色澤光亮,食之鮮滑,入口先柔後嫩,膏腴滿口,諸味紛呈,妙不可言!林某枉活半世,竟不知世間還有如此美味。”振奮之下,忍不住道:“不瞞先生,林某一生嗜廚藝尤勝武學,所以,才會鐵鍋隨身。”又夾起一截鹿筋在鼻前細聞,說道:“鍋底清湯中先下百合,再下雪蓮、再下三年乾梅花,還有……這清新香味竹葉所發麼?是什麼竹葉?”
衛子聽林中槐信口說來,欣喜之色現於顏表,回道:“迴護法,最後下入清湯中的,是斑竹竹葉。”
林中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