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相互交錯的經緯,被歲月織成錦緞,與虛無的結局絲絲入扣。
雲麒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矯情的人,痛苦對他來說通常是能忍則忍。所以他沒有想過,忍不住了要怎麼辦?
雖然有引魂鈴護住了元神,可他依然傷得不輕。他甚至能感受到,水裡亡靈的怨念,撕扯著他的靈魂和身體,不甘心地想要吞噬他這個倒黴鬼。
而且,引魂鈴雖然可以暫時保護他,但並不能助他浮出水面,離開黑水的包圍。
正在雲麒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脫困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不再下沉了,有什麼東西托住了他。水的力量不再把他往下壓,他一下子覺得輕鬆了很多。
精神一放鬆,雲麒終於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黑馬馱著白衣公子奮力一躍,破水而出。水中的亡靈不甘心地發出嘶吼,卻只能絕望地落回黑水中。它們被禁錮在河水裡,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黑馬回頭看了一眼雲麒,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然而他們出現的地方,已經不是先前落水的地方了。周遭空無一人,他們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黑馬甩了甩尾巴,回頭看了一眼渾身溼透的白衣公子,迅速做出了決定。
雲麒累壞了,當他嘴角滲著發黑的血水,雙眼緊閉,眉頭微皺,狼狽不堪……
那一刻,他的痛苦好像能夠讓所有人感同身受,儘管同情這種東西,他從來都不稀罕。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人啊,越到無限尊貴時,往往也就越險象環生。
黑馬並不清楚應該把雲麒送到哪裡去,周遭的空氣裡透著一股濃濃的死氣。馬兒額頭上的寶石散發出幽幽紅光,試圖驅散那些濃得化不開的陰晦之氣。
蘇靖鱗從未想過,再次見到雲麒,會是如此光景……
當黑馬馱著昏迷不醒的白衣公子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甚至以為自己不過是在做夢。
為什麼?
你總是這樣不管不顧,讓人擔心——蘇靖鱗緊緊抱住眼前的白衣公子,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他好像總是在為她受傷,為她命懸一線……
那種坦蕩又剋制的洶湧情愫,在互相之間的隔水守望間一覽無遺——為什麼直到今天,她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為什麼,一直以來,她都在猜測、推拉,又不敢直接捅破他們之間這層窗戶紙?
為什麼……
“雲麒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是黯淡的人,是你給了我漫天星光!”蘇靖鱗終於不再剋制自己,淚水滾滾而下——你不準離開我,知道嗎?
如果你就這麼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說到做到。
答應我,你不要離開我……
滄海若有因,能如影隨形。
梅雨停歇吝,暮雲烈如薪。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什麼人都有啊?”小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捏了個法訣隱去了身形。
肖遲意冷笑一聲,收起剛殺完人的刀,自言自語道:“活膩歪了,是你自己要找死的!”
殺人,真的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肖遲意,一個除了他自己,沒人能讀得懂他的人。
你說他壞,殺人放火,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可是,那些人本就該殺,他不動手也會有別人動手。
你說他好,他處處挑事,從不安生,甚至不惜捨棄朋友;只有一個人,他從始至終捨不得——
對,不是不能,而是捨不得……
“葉姑娘好走,不送!”肖遲意收刀回鞘,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輩子投胎,記得做個好人吧,不要學我……”
偏偏,你又不是我……
瀧茵看著肖遲意的背影,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